王翠花下意识想再叫骂,可看着那地上的血,和妇女主任赵春梅不善的脸色,硬是憋了回去。

“快让老李头给看看吧......”人群中不知谁提醒了一句。

随即,接二连三的有人跟着议论道:

“可别是……真被气出个好歹了?”

“王翠花那张嘴呀,也是真够毒的,这都骂了多久了?啥人也扛不住这么咒啊!”

“啧啧,看看,这人都给逼成啥样了……”

风向不知何时已悄然转变,带着同情和后怕,矛头隐隐指向了王翠花。

“都安静!李大夫,快给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了?”

妇女主任赵春梅喝止了这群闲人继续议论,连忙喊来赤脚大夫老李头给沈青禾瞧病。

李老头煞有介事的上前道:“把人先扶炕上去。”

随后皱着眉,粗糙的手指在沈青禾手腕上搭了半晌,又翻了翻她眼皮,最后沉沉叹了口气,对着赵春梅和那位绷着脸的公社治安队干部摇了摇头:

“脉象乱得很,气血攻心,郁结不散……伤了脏腑了!这是生生给气吐血了!”

“这口血吐出来……唉,也未必是坏事,可眼下人虚得很,得静养,万万不能再受刺激了!”

他刻意提高了声调,目光扫过王翠花和那位姓刘的治安队员,带着明显的警示。

赵春梅闻言,眉头拧得更紧,看向王翠花和治安队的眼神瞬间凌厉如刀。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的怒火压下,再开口时,声音洪亮清晰,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响彻整个西屋和挤满人的院子:

“工业券的来源?好!我现在就告诉你们!”

她猛地站起身,目光锐利地扫过治安队干部那张略显尴尬的脸,最后直直刺向面皮开始发僵的王翠花:

“那工业券,是我赵春梅亲手交给沈青禾同志的!以公社妇女联合会的名义!为什么给她?”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让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就因为她沈青禾同志,在上个月全县‘巧手织锦绣,妇女半边天’的刺绣技能大比里,给咱们向阳公社,拿回了破天荒的头名!全县第一名!”

“轰”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比刚才看到沈青禾“发疯”时还要震惊!

“全县第一?!”

“老天爷!真的假的?咱公社还有这能人?”

“刺绣?沈青禾?以前没听说过啊……”

“赵主任亲口说的!还能有假?”

“怪不得!怪不得能买缝纫机!这是上头奖励的啊!”

“王翠花这老虔婆!自己儿媳妇给公社挣了这么大脸面,她倒好,把人往死里逼!还污蔑人家钱票来路不正!心肝都黑透了!”

议论声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王翠花淹没。

她那张刻薄的脸唰地褪尽了血色,变得惨白,紧接着又因极度的羞恼和难以置信涨成了猪肝色。

她嘴唇哆嗦着,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脱眶,喉咙里“咯咯”作响,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了脖颈。

全县第一名?公社奖励的工业券?

这……这怎么可能?!沈青禾那小贱人……她什么时候会刺绣了?还拿了个全县第一?她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巨大的震惊和随之而来的恐慌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她感觉脚下发虚,天旋地转,若不是死死扒着门框,几乎要当场瘫软下去。

那位带队的治安队干部,脸色更是精彩纷呈,一阵红一阵白。

他刚才还气势汹汹地质问“工业券来源”,转眼就被妇女主任当众用如此硬气的事实狠狠扇了一记耳光!

他带来的队员,尤其是那个姓刘的,更是缩着脖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们刚才还想着借机发难,甚至想着把人带走“调查”,现在好了,调查个屁!人家是公社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