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他不一般!那气势,刚才调查员脸都吓白了!”

“青禾妹子竟然帮过他?还是军属互助?”

“这下好了,连公社的人都吓跑了!看谁还敢胡说八道!”

“青禾妹子,你没事吧?”

人群的议论声如同开闸的洪水,瞬间淹没了小小的院落。

这一次,声音里充满了对沈青禾的重新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王翠花和周红梅在堂屋里,脸上的幸灾乐祸早已被无边的恐惧取代,两人缩在一起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出,仿佛西屋门口站着的是能勾魂索命的阎罗。

刘桂花更是面无人色,双腿软得像面条,若不是扶着土墙,早已瘫倒在地。

她死死盯着萧衍那高大挺拔、带着无形压迫感的背影,又看看屋内沈青禾平静清亮的脸,一股巨大的悔恨和冰冷的绝望如同毒蛇般噬咬着她的心脏。

完了!全完了!她踢到了铁板了!这要家里的男人知道她惹了这么大的篓子,可有她受的了。

她太清楚了!那封信的内容是假的!是崽崽在千钧一发之际,赌上被发现的风险,消耗宝贵的能量伪造出来的!那力透纸背的“萧伯钧”三个字,是她情急之下根据萧衍的姓氏和那信封的分量猜测的!

但是!那个信封是真的!那来自首都核心单位的邮戳,那代表着极高保密层级的收信地址,绝非伪造!

萧衍能在关键时刻拿出这个信封,配合她完成这场“双簧”,时机把握得分毫不差,这绝非偶然!

他甚至没有试图去看信的内容(或者他根本知道是空白?),就那么精准地只展示了关键部分,震慑住了调查员。这份心机、胆识和……默契?

还有他刚才那句话“沈同志手艺很好,帮我省了不少事。军属互助,分内之事。”

声音低沉平稳,却掷地有声,直接将她从“投机倒把分子”的泥潭里拉出来,稳稳地安放在“拥军模范”的光环下。

这份维护,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分量千钧!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到底是什么人?一个住在废弃牛棚、沉默寡言的退伍兵,怎么会拥有那种层级的信封?

他是否……察觉到了什么?比如,崽崽的存在?或者,他只是在利用她,达成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

无数个疑问在沈青禾脑中盘旋,让她看向萧衍的目光复杂无比。

萧衍也静静地看着她。

那深邃如古井寒潭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她强装的镇定,看到了她眼底深处翻涌的惊疑、后怕和探究。他没有解释,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举动只是随手拂去一粒尘埃。

在一片敬畏、恐惧、庆幸交织的目光注视下,萧衍对着沈青禾,再次微微颔首,动作简洁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然后,他转身,迈开沉稳有力的步伐,朝着人群自动分开的通道走去,方向直指村尾的牛棚。

他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挺拔如松,带着一种与这破败村庄格格不入的孤绝和强大。

所过之处,人群下意识地屏息后退,鸦雀无声,只剩下他军靴踏在土路上的沉闷声响,一声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也敲在沈青禾的心上。

第26章 萧衍的伤

“青禾妹子!你没事吧?可吓死我们了!”几个平时受过沈青禾恩惠的婶子这才敢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表达着关切和后怕。

“就是!那刘桂花也太不是东西了!心肠忒毒!”

“萧同志……可真是神了……”

“青禾,以后有萧同志在,看谁还敢欺负你!”

沈青禾收回望向村尾的目光,压下心头的万般思绪,对着围上来的乡亲们露出一个略显苍白但真诚的笑容:

“谢谢婶子们关心,我没事。多亏了……萧同志仗义执言。”她巧妙地避开了“军属互助”的具体内容,只点出了结果。

她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院墙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