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周家那座破败的房子里,就只剩下周红梅一个人。
周红梅,这个曾经在村里也算有几分姿色、仗着娘家眼高于顶的女人,如今彻底失去了依靠。
她好吃懒做的本性暴露无遗,昔日的名声更是臭不可闻,成了村里人茶余饭后唾弃的对象。
她试图寻找新的依靠,将目光投向了村里几个家境尚可或死了老婆的男人。
然而,她名声已烂,加上形容枯槁,眼神里总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怨毒和疯狂,别说勾搭,只要她稍微靠近,那些男人便如避蛇蝎,家里的婆娘更是叉着腰将她骂得狗血淋头。
几次三番,她不仅没能找到依靠,反而惹来更多的鄙夷和嘲笑。
“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还当自己是金凤凰呢?”
“周家那点缺德事,十里八乡谁不知道?谁敢沾她?”
“晦气!离我家远点!”
这些唾骂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扎在周红梅心上。
而每当她看到沈青禾那间小屋,看到赵春梅、赵小芳甚至那个沉默的萧同志进进出出,听到里面传出的婴儿啼哭和沈青禾温柔的哄逗声,一股蚀骨的嫉妒和怨恨就疯狂滋长,烧得她五脏六腑都疼。
凭什么?凭什么沈青禾这个被他们周家扫地出门的弃妇,如今能过得这么安稳?
有孩子,有邻居照顾,还有那个一看就不简单的萧同志暗地里护着?
凭什么她周红梅就要落到这步田地,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她盯着沈青禾家那扇紧闭的门,眼神越来越阴鸷。
尤其当她打听到赵春梅托人从城里好不容易弄来了一罐珍贵的奶粉和几尺细软的新棉布,是专门给安安准备的,那恶毒的念头便再也遏制不住。
一个没有月亮的深夜,寒风凛冽。村子里一片死寂,只有偶尔几声狗吠。
周红梅像幽灵一样,佝偻着身子,悄无声息地摸到了沈青禾家院墙外。
她早已观察多日,知道那个萧同志通常很晚才回来,赵春梅晚上也不在。
她熟练地找到一处矮墙,费力地翻了进去,落地时差点崴了脚,疼得她龇牙咧嘴却不敢出声。
她贪婪又紧张地扫视着院子,目光最终锁定了堂屋角落那个小小的柜子她曾偷瞄见赵春梅把东西放进去。
她蹑手蹑脚地靠近,心脏狂跳,枯瘦的手指因为寒冷和激动而颤抖。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拉开柜门,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天光,果然看到了那罐印着外文字母的奶粉,还有叠得整整齐齐的、散发着新布气息的柔软棉布!那红色的小碎花,多么鲜亮,多么刺眼!
巨大的狂喜和一种病态的满足感瞬间冲昏了她的头脑。
她伸出手,迫不及待地抓住了奶粉罐和那叠新布,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激灵,却更加用力地攥紧,仿佛攥住了沈青禾的好日子,攥住了她失去的一切!
就在这时
“哐当!”一声巨响!厨房的门被猛地撞开!
“抓贼啊!!!”赵春梅炸雷般的怒吼划破了夜的寂静。
她手里抄着一根烧火棍,像一头暴怒的母狮冲了出来,身后跟着同样被惊醒、一脸紧张的赵小芳。
原来赵春梅不放心沈青禾,半夜又折返回来看看,刚到院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的异响!
刺啦!堂屋的煤油灯被迅速点燃,昏黄的光线瞬间照亮了屋内。
周红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奶粉罐“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新布也散落开来。
她惊恐万状地抬起头,正对上赵春梅燃烧着怒火的眼睛,还有沈青禾从里屋闻声走出来、抱着被惊醒正哇哇大哭的安安时那震惊而冰冷的眼神。
“周红梅!是你这个烂了心肝的贼婆娘!”赵春梅气得浑身发抖,一眼就看清了地上的东西。
“偷!偷安安的口粮!偷安安的新布!你还是不是人!畜生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