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脸上没有新嫁娘该有的羞怯,也没有被挑选的屈辱。

只有一片沉寂的、近乎麻木的顺从。

她微微垂着眼,偶尔应一声“嗯”,声音平稳得像结了冰的湖面,一丝波纹也无。

安安紧紧挨在她腿边,小兽般警惕地打量着每一个被赵主任领进来的陌生面孔。

第一个是张铁柱。那三队的民兵连长,果然如赵春梅所说,壮实得像头小牛犊,黝黑的脸上带着庄稼汉特有的憨厚和力量感。

他坐在赵春梅家堂屋的条凳上,手脚似乎不知该往哪里放,眼神却时不时地瞟向沈青禾,带着点朴实的欣赏和紧张。

“青禾妹子,你……你放心!有我张铁柱在,保管没人敢欺负你跟娃!王癞子那种货色,来一个我撂一个!”他搓着粗粝的大手,嗓门洪亮。

沈青禾抬起眼皮,目光在他身上平静地扫过,没有欣喜,也没有厌恶。

她甚至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嗯,麻烦赵主任和张同志费心了。”

赵春梅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觉得这事儿有门。

然而,仅仅隔了一日,赵春梅再去找张铁柱探口风时,那壮实的小伙子却像霜打的茄子,蔫头耷脑,眼神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