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因为过去的私怨,就拒绝帮助一个需要组织关怀的同志呢?这是思想觉悟问题!”
她的话掷地有声,带着一种天然的道德正确感,压向沈青禾。
作坊里所有的目光,此刻都像无形的绳索,紧紧缠绕在沈青禾身上。
同情弱者,是人的本能。周红梅那副凄惨的样子,周淑芬那番“大道理”,已经悄然改变了场内的氛围。
周红梅的哭声适时地又拔高了一个调子,充满了无尽的委屈和绝望:
“周主任……主任您别……别为难青禾妹子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从前造孽……她不收我……是应该的……”
她一边哭诉,一边挣扎着要推开邢小花,脚步踉跄着作势要走,声音凄楚得令人心碎。
“我……我这就走……饿死……饿死也是我活该……谁让我……谁让我得罪了人呢……”
她一步三晃,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那背影透着无限的悲凉。
“红梅同志!你等等!”周淑芬急了,一把拉住周红梅的胳膊,转头看向沈青禾,眼神里充满了不赞同和一种“你看看你把人逼成什么样了”的责备。
“沈青禾同志!你看看!你听听!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忍心看着一个母亲,为了养活孩子,走投无路吗?”
沈青禾站在那里,像一尊冰冷的石雕。
阳光斜斜地打在她半边脸上,另一半隐在门框的阴影里。
她看着周红梅那摇摇欲坠、哭得肝肠寸断的背影,看着周淑芬那义愤填膺、仿佛掌握了绝对真理的年轻脸庞,再扫过作坊里那些或同情、或复杂、或等着看她如何收场的目光。
她胸腔里翻涌着冰冷的怒火,几乎要将她焚烧殆尽。
周红梅的惺惺作态,周淑芬的愚蠢轻信,像两只油腻肮脏的手,死死扼住了她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