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着剪刀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剪刀开合的声响愈发刺耳。

【娘亲……】意识里,安安带着点迷糊的童音响起,【那个坏女人……她老看安安……】

沈青禾心口猛地一揪,手里的剪刀“咔嚓”一声,差点把布料裁歪。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稳住手,在脑子里回应:【安安别怕,娘在。】

周红梅擦完了手边一台缝纫机,眼珠子转了转。

她直起身,脸上堆起一个刻意放大的、带着点讨好又显得格外笨拙的笑容,声音拔高了点,带着刻意的关心:

“哎呀,青禾妹子!忙活一早上了,累了吧?喝口水歇歇?”

她说着,也不等沈青禾回应,自顾自地走到墙角放着水壶和几个粗瓷碗的小桌旁,拿起一个碗,倒了满满一碗凉白开。

她端着水碗,没立刻走向沈青禾,反而脚步一拐,磨磨蹭蹭地朝着那道挂着布帘的里屋门蹭了过去。

一边蹭,一边伸长脖子,侧着耳朵,像是想听听里面的动静,眼睛更是死死盯着那道布帘的缝隙,恨不能把脑袋钻进去。

“看什么呢?”沈青禾冰冷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她身后响起,像淬了冰的钢针,直直扎进周红梅的耳膜。

“啊!”周红梅吓得浑身一哆嗦,手一抖,碗里的水泼洒出来小半碗,淋湿了她打着补丁的裤脚。

她猛地转过身,脸上血色褪尽,眼神慌乱地闪烁,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没、没看啥!真没看啥!就……就听听娃睡得安稳不?怕他……怕他蹬了被子着凉……”

她语无伦次地解释着,端着碗的手还在微微发抖。

第76章 敢动我儿子?找死!

沈青禾就站在她一步开外,面无表情,那双眼睛黑沉沉的,没有任何情绪,却看得周红梅心底寒气直冒,像是被什么凶兽盯上了。

“滚远点。”沈青禾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实质的压迫感。

她伸出手,不是去接碗,而是一把将周红梅手里的粗瓷碗夺了过来,动作又快又狠,碗里的水又晃荡出来一些,溅在周红梅的手背上。

周红梅被那冰冷的触感和沈青禾眼底毫不掩饰的厌恶惊得倒退半步,讪讪地扯了扯嘴角:

“哎,哎……我、我就是想帮帮忙……”

她不敢再停留,灰溜溜地退回到作坊中间的空地上,手里没了碗,显得更加手足无措,只能拿起刚才那块抹布,心不在焉地擦着空气。

沈青禾没再看她,端着那碗水,也没喝,随手放在了旁边裁剪台的边缘。碗底磕碰木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她重新拿起剪刀和布料,继续裁剪。只是这一次,她裁剪的动作慢了下来,带着一种冰冷的、蓄势待发的审视。

眼角的余光,如同无形的锁链,牢牢地锁在周红梅身上。

她不信周红梅费尽心机混进来只是为了挣几个工钱。

这女人眼里的贪婪和算计,目标绝不止于此。

时间在压抑中缓慢流淌,日头渐渐升高,作坊里有些闷热。

快到晌午,里屋终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布帘被一只小手掀开一条缝,安安揉着惺忪的大眼睛,顶着一头乱蓬蓬的软毛,迈着小短腿走了出来。

他显然刚睡醒,小脸红扑扑的,带着点迷糊的可爱。

“娘……”他软软地叫了一声,下意识地就要往沈青禾身边蹭。

就在此时,一直像个幽灵般在作坊里晃荡、实则时刻关注着里屋动静的周红梅,眼睛猛地一亮!

她脸上瞬间堆起一个夸张到近乎扭曲的“慈爱”笑容,身体像装了弹簧一样,“噌”地一下就朝安安扑了过去,速度快得惊人。

她嘴里还发出一种极其做作、甜得发腻的声音:“哎哟!我们安安睡醒啦?真乖!真招人疼!快让婶子瞧瞧……”

她那只干瘦、指甲缝里还带着点污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