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就再无声息。
很多人都劝过她。周淑芬主任如今见了她,客气中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沈厂长,条件这么好,该考虑个人问题了。萧同志……怕是……”
厂里的老会计也叹气:“厂长,三年了,当兵的……唉,别等了。”
连村里看着她长大的老支书也抽着旱烟袋摇头:“青禾啊,听叔一句,找个踏实人过日子吧。”
沈青禾总是平静地听着,不反驳,也不解释。只是把那些介绍对象的、旁敲侧击的,都无声地挡了回去。
她签合同的手指依旧沉稳,指挥生产的声音依旧清晰有力。
只有偶尔,在签完一份重要文件、窗外机器的轰鸣短暂停歇的间隙,她的目光会掠过那个抽屉,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无意识地停顿那么一秒。
眼底深处,有一簇微弱却异常执拗的火苗,从未熄灭。
她信他。
信那个在雨夜背起她的男人,信那个说“等我回来娶你”时,眼底燃烧着星辰大海般光芒的男人。
他承诺过,就一定会做到。
“厂长!厂长!”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负责门卫的老张头气喘吁吁地冲进来,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激动和惊愕,话都说不利索。
“外…外面!车!好大的车!军…军牌!下来人了!找您的!”
沈青禾的心,毫无预兆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
她猛地站起身,带倒了身后的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她甚至没顾上扶,脚步有些发飘地冲向门口。
整个厂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巨大的机器轰鸣声诡异地低了下去,流水线上的女工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裁剪车间的电裁刀也停止了嘶鸣。
两千多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厂区大门口。
一辆沾满长途奔波风尘、挂着醒目军牌的黑色轿车,以一种近乎蛮横的姿态,带着刺耳的刹车声,稳稳地停在了青禾制衣厂气派的大门口。
车身上泥点斑驳,却掩不住那份冷硬的威严。
驾驶座车门率先打开。
一个穿着笔挺军装、身形矫健的年轻警卫员利落地跳下车,目光如电,迅速扫视四周,带着职业性的警惕。
紧接着,后座车门被推开。
一条包裹在熨帖军裤里的长腿稳稳踏在水泥地面上。
然后,是熟悉到刻入骨髓的挺拔身影。
萧衍。
他比三年前更显清瘦,脸庞被风霜打磨得棱角愈发明晰,古铜色的皮肤下透着坚毅。
那双深邃的眼睛,此刻正穿透厂区攒动的人头,精准地、牢牢地锁定了刚从办公楼里冲出来的那个身影
穿着深蓝色列宁装,短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沈青禾。
他的眼神里,翻涌着太多东西:
失而复得的狂喜,刻骨的思念,跋涉千山万水的疲惫,还有……浓得化不开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疼惜。
然而,他的动作没有半分迟疑。
他迅速回身,弯下腰,极其恭敬、极其小心地,从后座扶下一位老人。
老人身形清瘦,背脊却挺直如松,像一杆历经战火洗礼依旧不屈的老枪。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却浆烫得一丝不苟的旧式军装,风纪扣严谨地扣到脖颈。
头发已然全白,如银似雪,理得极短。
脸上沟壑纵横,每一道皱纹都仿佛镌刻着烽火硝烟与岁月沧桑。
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纵然年逾古稀,却毫无浑浊,目光锐利如鹰隼,带着洞穿一切的沉静和久居上位的威严。
他只是站在那里,目光缓缓扫过眼前庞大的厂区、攒动的人群,一股无形的、令人屏息的压力便弥漫开来。
整个青禾制衣厂,两千多人,鸦雀无声。只有机器散热风扇还在徒劳地嗡嗡低鸣。
萧衍扶着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