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书忽视她的不满,勾唇轻笑,“真乖!”
马车辘辘前行,望着陈窈远走的身影,顾宴书忽地问凌雲,“她这次就再?也逃不掉了吧?”
凌雲努了努唇却不知该说什么来宽慰王爷,下药这种事?他都?不敢想,王爷竟真敢对自己的女人真下得去?手。
这长痛丸他略有耳闻,几十味烈药在锅里烧至七七四十九天才能?炼一颗,此药丸最为歹毒的地方,需日?日?服下解药,直至三个月才能?彻底清除体内的毒性,而解药也是异常的苦涩难掩,吃下去?后腹中剧烈翻涌,急速抽搐,扭曲的身体犹如一只快死亡的虫子。
顾宴书迷惘的双眼泛了些湿意,眉心深陷,“父皇也是这样留住母妃的,难道不对吗?”
“这……”
凌雲心口?一紧,提及顾宴书的母妃,一段隐秘的往事?浮现在脑海。
民间曾传先皇对裴氏的宠爱不假,两人琴瑟和鸣,伉俪情深,但裴氏的爱早在入宫前便已死,这是皇宫里秘事?,鲜少?人知道。
侯门将?女出身的裴氏,一生追求自由,在马背上的她洋溢着无拘的光芒,直到皇上选秀女落在了裴家的头上,所有的宁静都?被这个手揽皇权的男人打破。
这场以?选秀为入宫的名号,最后却只召了她一人入宫为嫔妃。
皇上早耳闻过这位女将?军的英姿,一身盔甲都?盖不住的飒气,军中人人称赞她心比天高,比海深,散发的意气堪比男人,他那时对裴氏仅仅是颇有欣赏而已。
此时的帝王已不年?轻,他已有儿有女,多年?浮动在朝野那颗沉稳的心,很少?能?被人挑起波澜,三十有余的年?龄在皇宫灯会上无意一瞥,注定了这场悲剧。
女人活泼俏丽,一袭浅紫烟罗长裙,手拿一串冰糖葫芦,清风吹动薄纱,她白皙的嫩肤透露,墨发垂至腰间,格外引人注目,笑容天真烂漫好似凛冬的一道暖阳,直直注入他的心。
但她身边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是教她骑马射箭的小?师傅,十七八的年?龄与她相仿,女人明媚地笑着,忽然脚下一歪,跌撞进男人的怀中,两人霎时红了脸。
裴氏接到皇宫送来的圣旨,心里清楚皇命不可违,若是逃跑或者自戕,那可是要诛九族的死罪,她几滴泪洇湿在诀别书上,落成一个个的深不见底的幽潭。
她把书信撕毁,见字不如见人,当晚从侯府偷走只为见心上人最后一面。
等到马场时,四周却稀罕地围满了人,裴氏腾升起不好的预感,赶忙从人群冲进去?。
男人双目无神地瞠大,惨死在血泊里,身体尚有余温,鲜血蔓延不止。
裴氏心脏几乎要骤停,她放声大哭,撕心裂肺的喊叫刺穿黑夜。
所有人都?说他不小?心失足从马背摔了下来,可裴氏一个字也不信,他是最好的驯马师啊!最后死在马上,实在可笑!
裴氏心知肚明,全都?是皇帝所为!是他杀了她最爱的男人!
顶着仇恨与满门的性命,裴氏不得不入宫为妃,纵使有万千宠爱的裴氏过得并?不幸福,她终日?郁郁寡欢,皇帝夜夜留宿寝宫,她对这份亲热很嫌恶,侍寝过后都?会喝下避子汤。
但她再?反抗,也终究不是皇帝的对手,他暗中叫人调换了汤药,不久后,裴氏有了身孕。
皇上极为珍重这个孩子,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但这份喜悦也只有皇上一人。
小?顾宴书带着懵懂,曾固执地问过父皇,“母妃不喜儿臣吗?”
皇帝一愣,随后只是笑道:“母妃很疼爱你,她不过是不善于表达。”
“是吗?可母妃为何不像冯娘娘一样……”小?顾宴书懊恼地抓了下脑袋,对大人复杂的情感不解。
他总是看到冯皇后与三哥在皇宫嬉闹的身影,时而蹴鞠,时而放风筝,阵阵欢声笑语令他羡慕。
皇帝打断他说:“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不同,你只需记得母妃和父皇都?很疼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