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明亮的车窗玻璃,申州内外环的钢铁建筑在两人身边飞速倒退,就像被滑动的影片进度条一般,只留下片片模糊又无法挽回的残影。

“最近很累吗?”这是钟翊今天对林瑧说的第一句话。

林瑧笑笑,想了半晌扯出一个谎:“很明显吗?昨天和朋友出去喝酒了,半夜才回来。”

“你不爱喝酒。”钟翊明显不相信,他很难骗。

林瑧无奈,呼出一口气,他好累,累得连圆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告诉钟翊:“对,我没去,我就想一个人待着,不可以吗?”

钟翊看回前面,申州机场已经在高速尽头露出了一个影子,他手指抵着手中温热的保鲜盒,看似轻轻握着,其实指尖用力到几近发白。

“为什么不开心?”

两年的准备,未知的远方,好像在这一刻都没有林瑧的情绪更重要。但钟翊分明又知道,林瑧不开心的理由可能有千万种,千万种里面都不会有一种是因为他要离开。

情人节那晚在滨江广场毫不犹豫的一耳光,此时此刻依旧在钟翊身上留有痕迹。

果然,林瑧把车开进机场停车场,在陡然变暗的光影里回答:“跟你没关系。”

车稳稳停下熄火,林瑧按下安全带,从冷柜里拿了两瓶水,一个黑色的瓶身在眼底一闪而过,钟翊忽然开口说:“可以送我一个临别礼物吗?”

林瑧抬头:“什么?”

钟翊指了指冷柜,“香水。”

林瑧再次打开柜子,把矿泉水和香水一起扔给他,转身下了车。

明明已经6年多没来过了,但申州机场的出境值机柜台林瑧还是闭着眼睛都会走,他陪着钟翊办好托运,在安检入口盯着钟翊吃完了保鲜盒里的包子,拿回盒子打算离开。

钟翊其实什么都吃不下,他的胃翻涌绞痛得想吐,痛楚触及到了声带,让他几乎说不出什么告别的话。

“可以给你打电话吗?”好可怜,像只即将被抛弃的小狗。

林瑧肩背绷紧到酸痛,避开钟翊的眼神,强撑着自己最冷硬的声线回答:“没有必要。”

“可是我想打。”小狗执着到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