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个菌菇汤里的白伞蘑菇,要一碗。”

“我知道这道菜,八宝鸭,扬州馆子做得贼好,铁柱柱,我要那个。不要皮,皮你吃吧。”

谢崇风忽地笑了笑,摇摇头,说:“你真是越吃越刁钻。”

顾珠立即指着谢崇风便笑道:“嘿!你还敢说你不是铁柱!”

谢崇风筷子一顿,伸手敲了敲身边少年的额头,说:“我是谢崇风,再记不住就把你脑袋挖出来,写上我的名字。”

顾珠才不怕:“你不敢的,你跟我那个皇帝舅舅……就是那个……是一伙的,娘说舅舅早就盼望着见我了,你不敢的。”

谢崇风低垂的睫毛微微一动,好奇一般说:“哦?你如何这样笃定?世人皆知我是相府的人,自然是只为老相爷办事,等老相爷死了,便为我那位好大哥办事,怎么就说我同当今圣上一伙?”

顾珠却不先回答人家这个问题,反倒也问说:“你先告诉我皇帝舅舅到底是不是外人所说的那样,懦弱无能,没有主见的人?”

谢崇风:“小侯爷慎言,这是长安,小心隔墙有耳。”

“不会有的,若是有,你就不会跟我说这么多话不是吗?”

谢崇风手指在桌面规律地敲了敲,‘哒哒哒’的脆响伴随着谢崇风的声音混合传来:“你这小东西,脚踩两条船的时候可没有这么聪明。”

顾珠立即不满辩解,重申:“我说了很多遍,不是脚踩两条船,分明是有人纠缠于我,我不愿意见他,他死缠烂打。”

“哦?白少主可不是那种能三番四次低声下气来劝和的人,他同他父亲一样,能用手的绝不动口,能死缠烂打你,说明你给了他能够挽回你的错觉。”

顾珠皱眉:“放屁,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是因为我给的错觉才死缠烂打的?再者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给了他错觉的?你说话不严谨,并且好像是在指责我不对一样,我哪里不对了?”

谢崇风不想跟这小东西吵架,他是见识过这小东西的口才的,小时候就能忽悠得他傻了,又气运逆天:“我只是说你若当真不想同那白少主再纠缠不清,直接跟你父亲顾劲臣说一声便是,或者跟你大表哥打个招呼,想必会有奇效。”

顾珠微微一愣,摇头说:“这是两个人的事情,牵扯那么多人做什么?更何况我想过段时间阿妄就又要出船去了,知道我跟韩大哥很好,也没办法来找我,时间一长,自己就淡忘了。”再说了,顾珠可不希望自己跟白妄的事情弄的谁都知道,他现在名声本就因为爹爹跟公主娘亲的骚操作搞得岌岌可危,谁人看见他都知道他搞基,还花心,这哪得了?

这是风评被害!

“韩江雪?”

忽地,顾珠听见铁柱柱喊他韩大哥的名字,心头一跳,却是不知是什么感觉,点了点头,说:“怎么?”

“韩江雪只是个伴读。”

“对呀,我知道。”顾珠咬了一下唇瓣,随后嘟囔着说,“难道我还需要看看门当户对吗?”

谢崇风看这小孩一副天真无知的模样,摇了摇头,淡淡道:“你还小,随便玩儿不要紧,只是那韩江雪并非看起来那样容易任人摆布,你若招惹了人家,又耍人家,怕是比你那位白少主还要难缠几分。”

顾珠还是头一回跟别人说这些话题,眼里盈盈有光,总有几分羞涩,嘴上却在装大方:“你怎么不盼着我好?”

“我盼你好。只是韩江雪不合适,换一个比较好。”

“那你说谁比较好呢?”顾珠干脆挑眉,饶有兴趣地歪着脑袋等答案。

然而这话却是把谢崇风问住了,他想了想,说:“你爹娇惯你,你不适合与比你小的一起,要年纪略大些的;要无家世妻儿;要脾气和缓但又镇得住你的;约莫还要有几分幽默,跟得上你那些乱七八糟想法的,要门当户对,护得住你的。”

小孩子大抵是贪玩,喜欢谁都没有缘由,也不问得失,更没有想太多,谢崇风便从交易的方向提了几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