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不落的。

宋蜜躺在那里,就那么看了他一会儿。

男人脸上看不出情绪,衣服和裤子亦都是整洁如新,一丝多余的褶皱也无,仍然是一身的矜贵无边。

唯有眼下隐约的青色,无声地证明着昨夜发生的一切。

他应该猜到那个孩子是他的了吧!

这么想着,宋蜜莫名就有些几分理亏了,大约因为躺着,说话不自觉地就带了几分瓮声瓮气的,“最近住太多医院了。”

落在温宴礼耳朵里,便又是一阵措手不及的心疼,“好。”

……

回到公寓。

叶昭正准备出去订餐,被温宴礼叫住,“按这上面的,去菜场买。”

差不多两小时后。

实在躺不住了的宋蜜,轻手轻脚地下了地,做贼一样地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结果还没走到客厅,先听到了好像是厨房里传出来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再往前几步,还闻到了香味。

谁在做饭?

难道是叶昭?

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温宴礼。

男人正围着围裙站在灶台边,听声音应该正在切什么,煤气灶上开着火,锅里正在煮东西。

有多久没有看到过这样温馨的家庭画面了?

十五年?

十八年?

又或者,她根本从未亲眼看见过?

男人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她必定是从来没有见过的,那女人呢?

生下她的那个女人,那个悲催又短命的女人呢?

她曾经有没有在油燎烟熏的厨房里为自己熬一锅汤,烹饪一份爱心?

宋蜜站在那里,很认真地去回想,很努力地想要获得一丝蛛丝马迹,但是真的……很模糊。

完全辨不清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她的臆想。

如果真的有,那也一定久远到她尚未完全记事的时候。

因为大约也只有那几年,那个女人尚且还有一些无知的快乐,和自以为是的幸福吧!

她曾经也是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辛辛苦苦怀胎十月,母女连心,一朝分娩,她就剥离成了一个独立的个体。

如今她骤然失去了这个意外而来的孩子,六周,短到她来不及有太深刻的感受。

往后,她也再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其实宋蜜是看着男人发现自己,然后走出来的,只是她的情绪一时还有些抽离不出来。

又或者是,她不想抽离出来。

直到男人站在她眼前,眉心隐蹙,抿于一线的薄唇上下掀了掀,“怎么下床了?”

“第一天就不遵医嘱?”

回过神,宋蜜眸底的水雾顷刻间散去,索性就弯了唇角,“对医生的话言听计从,就看不到这么帅的田螺王子咯!”

“想不到温大律师还有厨艺傍身呢!”她一边朝男人身后看过去,一边伸手指了指煤气灶上煮着的东西,“也是医生说的吗?”

“你站着别动。”说着,他走过去搬了一张凳子放在厨房,凳子上还放了一只软垫。

然后走回来抱起她,把她放在了垫着软垫的凳子上,之后才回到灶台前,继续之前手上没做完的事,“很快就可以吃了。”

这么一说,宋蜜倒是真的饿了。

一阵饥肠辘辘。

好在他很快从锅里给她盛了一碗汤,看着像是乌鸡和红枣。

见她不伸手,男人拿起银汤匙轻轻搅拌了几下,“要伺候,嗯?”

声音里头是带着几分轻软笑意的。

宋蜜也就跟着笑了,“嗯,要温律师的无微不至。”

女人唇上没什么血色,一张脸也白得几乎接近透明,几缕乌黑的鬓发随意地垂落下来。

就是这样毫无修饰的白与黑,却成了劈开他沉闷岁月里的一道异彩。

跟孩子无关。

也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