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让行露把火盆放在墨守身边,又加了一个罩子,“墨大人心里难受,劝不来。”甘棠也是看着墨守七年了,自是知道他对谢思寸是何心意。
甘棠心中的滋味儿难辨。他们都是下人,她自然知道墨守的苦楚,可却也无能为力。
墨守独留在庭院之中,从天际还有一丝光亮,到夜深。
雪下得重,他已经快要被雪给掩埋,中间有几回,甘棠都吩咐人去帮他把身上的雪掸去。
“把殿下的病气过给我吧!”被冻红的脸庞上,两行清泪也结了一层霜。
谢思寸以前不是没有病过,但是在墨守的记忆当中,她一直被养得很好,就算是冬季里头偶感风寒,那也没有如同今日那般昏迷不醒,他心中煎熬不已,恨不得以身代之。
头疼欲裂,那是谢思寸恢复意识以后的第一个想法。
身子上头极不爽利。
“醒了?”谢韵关切的声音传来,谢思寸有些吃力地张开了眼,第一眼就对上了谢蕴微红的双眼。
“阿……爹……”她开口唤人,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眼有一把火在烧,说起话来气若游丝。
“别说话,喝点东西。”九五至尊亲自扶起了病中的女儿,一口一口的将手中的汤汤水水喂进女儿嘴里。
谢思寸在喝汤药上头,是跟她母亲如出一辙的娇气,或许是小时候汤药不离手苦怕了,当真是一点苦都吃不得,于是谢蕴想方设法让李老太医变着法子让她能用药。
药有三分毒性,对谢思寸这种久病的孩子来说更是如此,所以到了后期,谢思寸都以食补为主,很少在用药了,这一回是煮了梨汤,宫里头的冰库里备了不少,以备不时之需。
梨汤里头放了点白糖,熬煮了大半个时辰,又香又甜,还润嗓子。
谢思寸的脑子越来越清晰了,眼睛滴溜溜的在四周转了一圈。
知女莫若父,谢蕴这便知道了,谢思寸是在寻墨守的人,他没好气的睨了女儿一眼,“没伤你宝贝心尖尖,就是让他出去跪着了。”谢蕴心烦意乱,早就忘了这一碴,就是女儿那个寻人的小眼神,在他心口刺了一下。
主子大病,下人被处罚那是常态,即便他无过,那也同罪。
前朝还有那通房宫女伺候期间,皇子染风寒的,通房宫女被打死的都有。
“阿爹!外头下雪呢!”谢思寸这下子整个人都醒了,瞪圆了一双杏眼,语气里头满是嗔怪。
如果不是看到谢蕴眼下的乌青,谢思寸怕是要和他激烈争执起来,可就是瞧见了,所以她虽然恼怒,却也按耐住了脾性。
“你昏迷多久,他便跪多久,这是他该受的。”谢蕴的语气冷漠,眼神更是像刀一样锐利。
“这又不是他的错!咳咳!”谢思寸忍不住了,扬起了声量,忍不住咳了起来。
她只差没有直接怨怪谢蕴。她的病,谢蕴难道没有一份?
谢蕴的心底刺痛得更厉害了。
不需要谢思寸怪他,他已经足够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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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4 63 爱之害之
谢蕴这人极其高傲,能让他折腰的人,如今只有他眼前这一个了。
“是,这是你的错。你在把自己累病之前,就该想到会连累他了。”眸色微暗,谢蕴忍着心里头的钝痛,沉声说道:“谢思寸,你究竟是因为真心喜欢他,所以才宠爱他,还是因为不想走父皇安排的路,所以才宠他,你可想清楚了?”
谢思寸这一病,倒也让谢蕴反思了不少,最主要的,还是谢思寸和墨守。他并不怀疑墨守对谢思寸的情感,可是谢思寸对墨守是怎么想他却摸不准。
是日久生情?事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又或者,只是年少慕色?
“你可知道墨守的身份低微?你若要与他走一道,置朝堂各大氏族于何地?他该如何帮扶你?你可想过?联姻是皇家与氏族维持关系的根本,就算是朕与皇后,那也是门当户对,你可知你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