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的本性……你为什么不这样……”

时书一边说, 一边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在风中肆意横流。他实在有太多话想说, 实在是太委屈。

谢无炽安静下来, 道: “为什么不……”

时书: “我昨晚到现在, 你在想什么? 我一直在想你。”

谢无炽轻呼吸了一下, 昨天夜里, 他在事无巨细回忆和时书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

这三四年, 他们在相南寺的炕上抵足而眠, 到流水庵后, 夜夜睡在一张床榻, 溪水流淌, 谢无炽站在岸边, 看阳光下的时书摸鱼洗脚, 再一起宿再在更深露重的驿站内, 一个做饭一个生火……

最重要的, 是我们一起在这个世界走过的路。

时书陪他走过了千山万水, 流放路上抱着他喂粥, 笑嘻嘻开玩笑让他心情好, 把最温暖的被褥递给谢无炽。

时书在军务最繁忙时, 夜里陪他睡觉。屯所累得精疲力竭, 但每天每夜都从很远赶路回来见他,从在一起后, 一直如此, 迁就谢无炽的事业。他们一起过了寒冷的冬天, 抱着在被窝里取暖, 在旻区的小屋子过了田园生活, 积雪的冬天, 一起烤火, 等着他写完一整本日记。

时书跟他发过誓, 好好地爱他, 无论什么时候, 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谢无炽: “时书, 谢谢你对我好, 总考虑我的感受。无论我生病还是正常, 从来没对我有过恶意, 一直爱着我。”

时书眼泪淌落: “你在说什么, 什么意思? ”

谢无炽手中拿着匕首, 剑刃寒光: “此命此身此志此心, 非我心甘情愿者, 无可得。我让你回去。”

时书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怒意冲天, 往前走: “谢无炽, 我爱你, 对你好, 是因为我本来就爱你, 不是为了有一天, 我们两个中间出现利益冲突时, 让你心甘情愿牺牲自己, 来成全我! ”

谢无炽将匕首放在颈项, 鲜血涌出: “继位诏书已写好, 只要我一死, 你就是天下共主。”

“谢无炽! ”

时书往前跑: “我爱你, 我希望你能好好做你自己, 我不想控制你, 让你为我作出任何牺牲。”

谢无炽将匕首往颈部割, 鲜血涌出, 时书崩溃似的嚎啕大哭。谢无炽眉头拧起, 眼尾滑下一滴透明的水滴。

时书发疯似的喊: “我不要! 我爱你, 我想你永远骄傲, 永远做自己!”

谢无炽后退几步, 失血的疼痛袭来, 他听到时书的声音, 意识一片模糊, 背后的悬崖底下则是滔滔江水。

“哗啦”

水, 水声。

跌落在水里的透明的蓝色薄膜在视网膜中晃动, 来到这个世界前的一切, 都在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