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炽: “没事的。”

本应该有很多话讲, 但变成一句: “你好好休息, 身体恢复得快。”

谢无炽唇动了下, 道: “好。”

太监来搀扶他, 谢无炽拒绝了, 回屋子里去。

时书没说话。脑海中全是相南寺, 流水庵, 流放三千里, 和谢无炽走过的一路, 但知道谢无炽在看他的脸时, 时书若无其事, 回避了视线。

思考谢无炽为什么潦倒成这样, 时书熬到大半夜才睡着, 房间内一片漆黑, 驿站外秋风阵阵, 有微雨打芭蕉叶的声音。

时书中途忽然醒了一次, 淡淡的光芒下, 门乎有个人影。时书陡然睁开眼看见, 吓了一跳, 猛地攥紧身上的被褥。

“谁?”

但下一秒, 额头上的冷汗就干了, 时书从床上跳下来, 越往前走, 窗纸上的人影就越熟悉。时书知道是谁了。

时书抬手, 打开门: “你怎么还不睡? 有事吗?”

周围很黑, 驿站的油灯熄灭, 暗中看不见谢无炽的脸。时书不知道谢无炽想干什么, 下一瞬间,手就被他一只手给牵住。

时书一下把手抽出来, 黑灯瞎火, 谢无炽往里走了一步, 时书被轻轻地抱在怀里, 正想说: “你不要动手动脚的……”下一秒, 他察觉到耳边的一点濡湿。时书在黑暗中意外地睁大眼, 瞬间慌乱, 谢无炽抱住他, 黑暗里也看不清什么, 但那阵呼吸非常的不平静。

“……”

时书本来想推开, 这一下站了几秒, 反倒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秋风寒冷, 正从走廊上吹来。时书回忆起了不少的事情, 越回忆, 越沉默。

“……”时书无言以对时, 听到谢无炽的哑音, “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

“……”

时书启了下唇, 没发出声音。

门外太监观望, 时书伸手将门虚掩, 脑海中万般复杂的心情, 有宋思南刻在手腕的恨字, 雪林的尸体, 城楼上的风雪, 声嘶力竭地质问, 还有带着杜子涵逃走的马蹄声。

时书和谢无炽分开了两步, 黑暗中, 谢无炽看时书的脸, 时书正看着窗外的秋风。

两个人站了估计一刻钟, 时书才到桌子旁坐下, 倒了杯水, “你大半夜不睡觉, 来说这些事?”

谢无炽: “只要你留下, 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

时书无言以对: “睡觉吧, 现在时辰很晚了,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无炽: “你明天还走吗? ”

时书: “走。”

他要走, 谢无炽就不走了。一身雪白的中衣站在原地, 秋风越来越冷, 时书他, 实在没忍住站起身, 从傍晚送的一大堆金银和衣服中找出了一件, 随手披在他身上。

披完, 时书准备转身, 手又被牵住了, 这一次, 把他的手牵到了脸颊。掌心冰冷, 潮湿, 轻轻蹭他的手心。时书一下又怔在原地, 自从听到谢无炽表白以后, 时书对他的回忆就不再是好朋友, 而是前任的身份。

时书深呼吸, 谢无炽亲他的手心, 袖口落下来是缠着纱布的手腕。时书盯着他的手腕看, 刚吸入的气呼了出去。

时书: “你准备在这站到天亮?”

没想到, 谢无炽处理政事强悍, 手段高明, 谈恋爱了却是这种闻所未闻的性格。

但时书说完, 谢无炽没有坐下, 仍然站在原地。黑夜中时书的眼睛漆黑, 只好说: “你回去睡觉吧, 这么冷。”

但站着的人还不走。时书无言以对, 谢无炽近前一两步, 桌子旁再抱住时书, 在他耳边说话:“你别走。”

时书闭眼, 不说话。

谢无炽贴着他的脸: “求你了, 不要走。”

时书结冰一样的心, 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