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先生看了他两眼,抚着刑具,幽幽道:“我不忍心将这些手段用在孩子身上,若是不打紧的事,你还是快招了比较好,哪怕是真做了淫贼,看在未得手,顶多是鞭打后逐出师门的罪过,总比受刑值得。若你以为死咬着牙关不开口便能脱罪,那是大错特错。我执掌刑堂十八年,拷问过一百四十八人,其中三人用了些手段自尽,其余人都招了,其中罪者八十二人,重罪者十六人,皆为私通魔宗或门派叛徒。”

萧子瑜摇摇头:“我没罪。”

严先生重重拍在桌上,喝问:“你夜犯宵禁,究竟为何?”

萧子瑜颤抖道:“睡不着,出来走走。”

严先生摇头:“你穿着整齐,头发亦梳得一丝不乱,若是夜半睡不着在附近走走,何须如此装束?显然是要见什么人。”他见萧子瑜还要开口,先道,“如今何思道酒醉未醒,不知刑堂发生何事,他素来护短,若你想以他为由,和他对口供造假,也是绝无可能的,因为我会分开问话,谎话里定有破绽,瞒不过人。”

萧子瑜只好不说话。

严先生放软了语调问:“我见过很多淫贼,不是你这般模样。你夜半出行,是要见谁?”

他很快就抓到了问题的关键。

蓝锦年知道自家师父的本事,害怕萧子瑜供出同伴连累自己,只好再次开口,试图为其脱罪:“说不定是和哪个女孩约会吧?咱们天门宗不是常有这样的事吗?男欢女爱,你情我愿,不能算什么大罪吧?”

吴先生疑惑地看了眼坐立不安的蓝锦年,笑道:“你倒是维护这孩子。”

严先生知道自家徒弟性情,于己无关是断断不肯插手的,当即喝问:“你与此事有关?”

蓝锦年恨死这老女人,赶紧否认:“哪能呢?师父您别多想,我就是看他小胳膊小腿可怜见的,随便说说罢了,我最守规矩了,哪能和这样夜半乱晃的家伙有关联啊?”

严先生心中有数,暂且将自家徒弟搁下,继续审问萧子瑜。

萧子瑜知道自己招出岳无瑕等人,便要将调查沈静之死、潜入密库等事曝光,哪怕是自己身死,也不能出卖同伴,害了大家。所以他任凭严先生怎么恐吓利诱,也咬紧牙关,抵死不吐半个字。

天渐渐翻出鱼肚白,审问依旧僵持。

严先生耐心耗尽,疑心更盛,对年幼孩子的顾惜荡然无存,眼看就要抄家伙了。

鹤舞忍不住开口求情:“主人,灵法师考核时,我曾为这孩子诊断,他身子骨极差,经不起任何拷打的……”

吴先生也想起在考核上的事情,她虽然心硬,却非心狠,想到萧子瑜脆弱的体格,也担心经不起刑拷,闹出性命之危,终于软下心肠道:“算了,既然他不肯招,也用不得刑,禀告长老们直接处置算了。”

严先生自觉失了颜面,冷笑道:“妇人之仁,在我刑堂不开口哪有出去的道理?”动乱之夜过于诡异,长老怀疑有魔宗之人潜入天门宗,所以他不相信任何人的清白。如今有人露出狐狸尾巴,不查个水落石出,他是绝不会罢休的。至于萧子瑜受不受得了刑,他并不放在心上,无论用任何手段,他都要撬开这孩子的口,得到真相。

萧子瑜看着冷冷铁鞭,平定心神,闭上双眼,等死。

蓝锦年良心上不愿让萧子瑜为大家背上罪行,又怕极了师父的手段,他心里天人交战三百回合,不知要不要暴露自己来救人,急得满脑袋大汗。此时有些学徒已经醒了,听说此事,聚集在刑堂外头看热闹。忽然,门外传来清脆女声:“住手!”

众人回过头去,是花浅不顾禁令,冲进刑堂,如炸了毛的母狮子般,紧紧护着萧子瑜,大声道:“他绝无可能与魔宗私通,这孩子身体不好,受不了任何刑拷,我决不准任何人伤害他!”

萧子瑜急忙劝道:“浅浅不要胡闹,我自个儿的事自个儿承担,连累你就不好了。”

花浅怒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凭什么承担?你的身子承担得起吗?若是你死了,我,我怕是再也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