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属于一个世界。
梁空看她绞尽脑汁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非常失望,连声音调子都跟着往下走,硬邦邦的。
“那我也不记得了。”
骆悦人苦笑不得。
这种东西还可以“也”的吗?好赌气啊。
她拽他衣角晃一晃,好商好量地温声说:“别嘛,你先讲,我以后再想想行不行?”
还以后再想想?
这话拿来诓狗,狗都不信,现在不记得的事,以后只会更加不记得。
“你进校的时候,广播台有个学长声音跟裴思禹差不多,戴眼镜,你还记得吗?”
骆悦人点点头。
她太记得了,因为那个学长,她收到人生第一封破千字的情书,也是第一次觉得,书读多了也不好,哪来这么多花里胡哨的句子,看得人眼睛疼,脚趾也酸。
太尬太肉麻了。
但人家写得这样用心,她就算拒绝也不能随意处理这封情书。
“我好像是在晚自习的时候,还给他了。”
梁空问:“然后呢?”
骆悦人摇摇头。
梁空:“你在哪儿还给他的?”
骆悦人想想:“好像是在艺术楼。”
梁空再问:“还有呢?”
骆悦人又摇摇头:“没有了。”
梁空脸色一沉,很好,什么都记得,就是不记得他了。
“到你讲了。”
梁空一脸生无可恋,开始注视一米八的风景,任由她拽他衣服也不理:“我没有什么可讲的。”
骆悦人哄他哄到词穷,最后也赌气。
“我虽然对第一次见你毫无印象,但我对你的印象可深!有一次大礼堂文艺汇演,我推错休息室的门,俞晚梨把你压在化妆灯桌上,要亲你来着。”
梁空坦荡荡:“你看到亲了?”
骆悦人抿唇,那倒没有。
她哪好意思看,那个氛围也太暧昧。
梁空当时靠桌子上,问就这一个休息室吗,俞晚梨膝盖搭上椅子的空隙处,朝他逼近,不高兴地说乐器组的休息室在三楼,问他是不是要去找项曦。
骆悦人没管门被自己推开的一点缝隙,立马非礼勿视地躲开,后背紧紧贴着墙壁。
然后跑去三楼休息室的路上遇见项曦,她紧紧攥了一下手。
替他们三个尴尬。
听完,梁空乐不可支:“没人尴尬,除了你。”
“……”
骆悦人鼓起腮,真尴尬了,她更不会再跟梁空讲,之前有一次高祈开着那辆迈凯伦来拍摄地接人,当时隔着车窗,她又脑补了接吻画面,并且觉得车里的人是梁空。
她老觉得他亲别人。
想着,骆悦人更不好意思,连梁空俯下身来都没察觉,声音直直响在耳边:“也没亲过别人,除了你。”
问题又回到原位。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骆悦人望着他,眸光很软,思考着拟出几个答案,“因为我成绩好?话少?还是比较乖?”
梁空觉得有意思:“你在跟谁比较?”
骆悦人一时说不出来,好像他身边从来不缺各种各样漂亮的女孩子,在她的认知里,她很难脱颖而出。
她用那种茫茫然的眼神看着他,直到梁空出声,才眨了一下眼。
“我没有拿任何人跟你比较过。”
第一次见她,是在艺术楼的走廊拐角,她拒绝那个广播台的学长,他是个看客。
后来他无数次回想那天的场景,以及了了两句的对话,谈不上一见钟情,她也永远不会是那种强烈的、有冲击的存在。
就像第二次见面,在礼堂,几个班串着听讲座,这次,甚至连句对话都没有,台上的讲师唾沫横飞,她只是在昏暗里半回头,捡一支笔,递一张湿纸巾,挽了一下耳边的头发。
湿纸巾的潮润香气有幽微的潜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