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空开始回忆她在日料店跟自己说的话?哪些是假的呢?
她现在过得很不好吗?
是谁对她不好呢?
不容他多想,就有香软的气息迎面,她踩旁边的一阶石台,微微踮起脚,闭着眼朝他吻过来,鼓足十万分勇气的样子。
好像是误会了,以为他刚刚那句“你做什么啊”是在问她能为自己的话,做到什么程度。
她在展示给他看。
那一瞬间,梁空有下意识闭眼的冲动。
就该是他的了。
难道他承不下这一个吻吗?
第一次跟她在游艇上外宿那晚,关了灯,那张灰蓝的榻榻米,他们一左一右,她面朝他,侧枕着手,睡颜安静。
斜窗外的月光落进来,映得她眼睫下鼻梁旁都有小而柔和的阴影。
分割他们的,只有那本毫无存在感的古诗词必背册子。
那一夜,无数次想,如果现在不亲她,也许一辈子都没机会了。
他长久看着她的时候,苍穹的孤月亦长久地在看他,只有月知道,那一刻在约束他的是什么。
那个吻。
在最后一秒梁空偏头的动作里,失落地印在他唇角,骆悦人慢慢睁开眼,一颗心像瞬间被水浸湿。
他一说话,又似结冰。
“骆悦人,你清醒一点。”
无地自容像一场风暴在她身体里席卷肆虐,她感觉自己几乎快站不住的时候,梁空低着头,手掌攥住她的胳膊,紧紧的,隔一层衣料,她都能感觉到他掌心的热。
“没必要这样的。”
这是他跟她说的第二句话。
她脑子里一片浑噩不清,尴尬,懊悔,恼恨,难堪,各种负面情绪,一层层在她眼底蓄着水汽。
她怔怔的,看着眼前模糊不清的梁空。
他快速地替她揩了一把泪,就按着她的后颈,将她拉到怀里,抱着她,安抚她。
“你先睡一觉好不好?你今天精神状态不对,明天我们再聊,我会帮你的,我什么都能帮你,你不要难过。”
妹妹似察觉气氛,没有靠近过来,呜呜低叫了一声,趴在地上看着他们。
他说她状态不对,好似背上一直约束她做一个无可指摘的成年人的规尺被人抽掉,四肢软下来,她完完全全靠着他,闻着他身上干净的,像雪一样冷冽又心安的味道。
她没法清醒。
一闭眼,眼泪就往下淌,湿热的,洇在他单薄的衬衫上。
她太舍不得他了,如果可以,她甚至觉得自己还能再低声下气一点。
“梁空,你不要对我好了。”
她声音哽塞,梁空抚她的背,替她顺气,低头在她耳边说:“对你好的人,会一直对你好,你不用拿任何东西来换。”
她哭到耳朵有嗡响,什么都听不清了。
好半天情绪才平息下去。
梁空去给她倒水,她坐在客厅沙发上接到一通电话,电话里的人说英文,说乔伊小姐希望梁空今晚过去。
这是座机,她握着复古的金属听筒,看向管家模样的人。
“有电话。”
管家在回复时,似乎顾忌她在场,草草说:“今天家里有客人,小梁先生应该过不去。”
骆悦人认床,睡不好,半夜醒了出来透风,也在想明天能跟梁空聊什么,她今晚已经在他面前把能丢的脸都丢完了。
她好介怀那个被他躲开的吻。
那是她第一次主动亲男生。
不是说男生不会拒绝女生主动吗?他是有多不喜欢,才会躲开?
是因为半年不见彼此之间有隔阂吗?
还是……
忽然身后的客厅就亮了灯,梁空匆匆出现,又在门口消失。
她问路过的人,梁空这么晚去哪儿。
对方回答,去乔小姐那边。
像梁空这样怕麻烦的人,这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