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悦人站在光影前,身后的劳森看着屏幕惊讶道:“哦!我的天!这个主持人好像你!”

“就是我。”

骆悦人目光看向屏幕的右下角,那里窄窄一行写着主持人的名字,说完她才意识到,劳森不认识“骆悦人”这三个字。

有件事,劳森本来不打算跟骆悦人说,因为怕给梁空惹不必要的麻烦,可此时震惊,他冥冥之中有种预感

她们一定是同一个人!

“你给空织过手套吗?他有一双特别宝贝的灰色手套。”

骆悦人回过头,想到过去,轻轻抿了一下唇,声音很低:“我织过,但是刚到洛杉矶就弄丢了。”

“那就没错了!”劳森笃定道。

骆悦人愣了下。

劳森说:“他找回来了,真的,他翻遍半个洛杉矶,找回来了。”

“真的吗?”

骆悦人不敢相信,因为连她自己都想不起来那个偷她包的人长什么样子,只隐约记得是张亚洲面孔。

梁空要怎么找回来?

劳森说:“真的,但是我不知道他放在哪儿。”

刚来洛杉矶那天,梁空带着她参观别墅,也进了他的房间,骆悦人问可以随便看吗,他说可以。

那时候,他们的话题还集中在乔伊身上,骆悦人也没怎么细看他的房间,只是对会客厅那张梁空和乔伊的合照比较感兴趣。

那是梁空大学毕业。

他在一众外国面孔中,表情淡然,身段优越,依旧有着十几岁在澜中礼堂观众席上,那种光耀尘寰的出众气质。

她没有留意其他。

听劳森说完,她没心思继续聊天,立马要上楼再重新看看。

他的卧室连着一个衣帽间,一个会客厅和一个小书房,骆悦人几乎把所有手套可能出现的地方都找完了,才把目光落在了他书房的保险柜上。

保险柜不大,也并没有放在很隐蔽的位置,看着就像一个更大更私密的储物空间,供他一个人坐在这里,坐在这张台面干净的书桌旁,面朝一扇树木扶疏的窗,从里头拿出点什么来。

里头有什么呢?

那双她以为早就丢了的手套吗?

数字密码几乎没有难度,她甚至没有试梁空的生日,就直接扭了自己的生日数字。

毫无悬念。

她以为自己会在里头看见一双手套。

实际上,更多。

里头有一个木头盒子,盒子上有一双灰色的毛线手套,和一本书。

手套和书,她都眼熟。

手套是她自己织的,双股线,深浅两种灰,《窄门》的扉页上是她爸爸写的赠语:不必穿越窄门,不必单独到达上帝面前。

那是即将高三,还未成年的骆悦人收到的书。

骆文谦赠她这本书的初衷,是希望她能过得自由自在,能得到所愿所求。

后来因为父亲出轨,她一气之下扔了这本书,她质疑感情,质疑书中所谓信仰一般的爱,也不相信自己以后能如赠语所说,能过得自由自在,能得到所愿所求。

而这本她高中时就扔掉的书,出现在八年后,梁空在洛杉矶的保险柜里。

她将书轻轻搁置在自己膝头,把里头的木头盒子取出来。

一打开,里头最显眼的,是一只幼稚的绿毛怪包包,娃娃机里特供的款式,包里是一张小小的储存卡。

还有一张因年深月久而微微泛黄的方形面巾纸,一角印着一家寿司店的店牌LOGO,纸巾一摊开,上面属于她少女时期的字迹,工整地用黑笔写着:梁空,加油!

旁边是随手涂鸦的卡通画,画着意气风发的少年,穿着18号球衣。

还有一些红色的“必胜”胶贴,因为过了使用期限,胶水已经失效,胶面的护膜已经全部脱落,鸡零狗碎地躺在盒底,被人像宝贝一样的藏在保险柜里。

她忽然想起来,高考结束后跟梁空在澜城机场那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