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踝不知道什么时候蹭破了皮,走路的时候碰到裤脚,洇痛了一下。

梁空带她出去透气,走在前面,回头问她怎么了。

她抿唇,加快步子跟上去说没事。

七月份的澜城深夜,暑气很重,热到浓稠夜幕像起了一层高温雾气。

梁空进了一家24小时便利店,再出来,他两腮微微瘪着,嘬完一瓶儿童奶,去丢包装,蓬松软发在白灯下染着光,另一只手勾个小袋,里头装着几样东西。

没走几步,他被两个女生拦住要微信。

梁空的手机不在身边,骆悦人出来忘带手机了,梁空把自己的手机给她,她坐着路边的长椅上玩消消乐。

中途,项曦打了一个电话来,她跟对象已经提前撤了,挂电话前,还不忘提醒骆悦人:“挺晚了,让梁空赶紧送你回家吧,不管他说哪儿好玩都别再跟着了,他后半场的那些朋友没几个好鸟。”

骆悦人摸了摸脚踝破皮的那块,想说,他前半场的朋友也不是什么好鸟。

隔壁一条街都是娱乐场所,从夜场到清吧。

酒精烧尽霾色,霓虹冲破穹顶,走在当中不自觉点头,都分不清跟的是哪家传来的电音节奏。

这个点,街上基本都是玩咖。

骆悦人轻声念“玩咖”这个词,想不起是跟谁学的词,可能是梁空那些插科打诨的朋友。

游戏已经在倒计时里结束,骆悦人没有重来。

她浅抿着唇,看不远处那个荧光指甲超长的女生嘴巴一直在动,一边眉飞色舞,一边按了自己手机。

这边梁空的手机屏幕随即亮起,弹出一条好友验证。

又聊了几句那女生才走了。

她发着呆,额头倏然被人弹了一记,吃痛地伸手去捂。

梁空笑容吊儿郎当的,揉了一把她头发:“完蛋,真被颠成傻子了?”

儿童奶是一板,还剩三个,他撕一个出来,插上吸管递给她,真拿她当傻瓜。

“来,叫爸爸。”

“梁空!”

她气急了还是不会骂人,咬住吸管,喝了一口,果然,小朋友喝的牛奶甜丝丝奶呼呼的,这是梁空很喜欢喝的牌子之一,可可爱爱的外包装,明明很幼稚,可莫名很适合他这样拽王。

小腿忽然被抬起,骆悦人朝后险险一晃,低低“呀”了一声。

梁空单膝朝下,蹲在她身前,正握着她的脚踝,拆了一个创可贴,贴在她的破皮处。

“没流血。”

她咬着吸管,睫毛纤浓,低头小声说。

他团了团掌心废纸。

“蹭到会疼。”

骆悦人握在卡通奶瓶上的手指紧了紧,目光落在他脸上,又不自然躲开,把他的手机递出去。

“项曦刚刚给你打电话了。”

“什么事?”

“她对象有把琴落在你家录音室,叫你找人送一下。”

梁空一手按着手机,微信点开就是新加好友,他给人连名带姓打了备注,去处理琴的事,另一手勾着袋子。

两人并肩往酒吧后门走。

走到一个坏掉的路灯下,骆悦人忽然停了步子,梁空余光发现身侧没人才回过头:“怎么了?”

“梁空,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啊。”

儿童奶的瓶子已经空了,被她握在手里,轻飘飘,像装着一罐童稚的迷茫,像她的声音一样。

“我感觉,你活得很热闹,你,会有遗憾吗?”

他笑起来:“问这个干什么?”

“你那么……”清浅无痕的声音在这里卡住,是想说他好的,但他身上那些好,对于一直活在好人家闺秀轨道上的骆悦人来说,太陌生,太难形容。

最后她这样说:“你那么……热烈,如果你有遗憾,你会去争取吗?”

坏掉路灯在他们之间,几步距离,隔出一个盲区。

“明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