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疲惫地泄了一口气,如泄洪。

难以跨过的边界,让他内心的担忧像暖锋打在了冰冷的山脉上,其中的潮湿卷了回来,让他恍然觉得身上干燥的衬衫都变得有些湿沉,只有他自己知道。

情绪拉扯也只是一瞬。

方今低头,看向手机。

他收到了审核通知。

点击【通过】。

下午四点半,许楚辞抵达派出所。

费让在门口等她。

他笑容亲切,看起来像是会说“欢迎光临,女宾一位”。

许楚辞:“你不累吗。”

费让扯了扯嘴角,说:“累,但考虑到你各方面都也比较累,我觉得还是笑脸迎你比较好,许小姐。”

许楚辞:“我是生理期,不是死期,情绪起伏没有那么大。”

她走进警局。

第88章 都是来接她。

费让跟许楚辞说了一些可以提及的案件进度。

许楚辞:“依法处理就行。”

她反应平淡。

费让意外于她的平静。

他从第一次见许楚辞,就隐约察觉许楚辞并非一个普通的小学教师,她那一串证件,不同寻常的身手以及当教师没必要学会的种种技能她对他的态度也有些奇异,屡次试探他。

“今天做一些补充笔录,不用紧张。”

听到费让这么说,许楚辞懒散地回:“我是老油条了。”

费让:“你进过?”

许楚辞:“上次,我跟你,费警官忘了?”

费让笑着点头:“确实。”

他说:“我们有缘。”

笔录室正在使用中,许楚辞坐着等,民警们忙忙碌碌地处理案件。

许楚辞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有吵架斗殴的夫妇,有去KTV捉奸的小舅子,有走丢的狗走丢的狗在看许楚辞,许楚辞也在看狗。

她深有所感,在派出所,她和一条走丢的狗一样坐在这里等候,何尝不是一种生命平等。

狗歪着舌头,冲她摇尾巴。

许楚辞歪头,她没有尾巴。

费让走过来,打断一人一狗的情感交流。

他说:“久等,笔录室空了,跟我来。”

配合笔录时,许楚辞看见了拐角处的留置室,门外守着民警。

行政处罚被拘留的人就住在这,空间极其小。

费让低头问:“好奇?”

他说:“最好别好奇。”

许楚辞:“为什么?”

费让:“几个男人挤着过几天,不能洗澡,不能换衣服,上厕所要申请,里头闷了很重的味道,你不会想进去。”

许楚辞想的不是自己。

她说:“我在想傅珩。那个大少爷进了这三次,挨了那么久,确实该变乖。”

“傅珩,”费让对试图袭警两次的人有印象,但他没问傅珩,问起了傅珩小叔,“你对他小叔,傅烜,有什么印象?”

许楚辞:“傅烜是我学校的董事长。”

一个忠于家庭荣誉的孝子贤孙。

她说话时,盯着费让胸前晃来晃去的工牌,觉得这个像是警方施加的催眠术。

说起来,今年第二次进笔录室了。

今年难不成是本命年?

作为孤儿,许楚辞对于实际年龄有些模糊,她不能确认自己到底是23岁还是24岁。

如果是24岁,那本命年会有点犯冲。

她该买条红毛裤。

费让敲了敲笔盖子,发出“笃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