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前倾,说:“我睡不着的原因,很明确。”

傅烜与她对视。

他说:“是误会。”

他人模狗样地做出疑惑表情,像一只童话故事把两只分肉的熊耍得团团转的狡诈狐狸。

“当你徒弟那是小珩的想法,”他微笑着说,“方校是异地任职,离得近的公寓只有那一所,纯属巧合。”

傅珩冷不丁开口:“我的事,和小叔无关。”

他态度风轻云淡。

他想说自己对许楚辞的种种行为都出自自主意愿,并非他人指使。

他怕许楚辞误会他,又讨厌害怕许楚辞误会的自己。

他更希望许楚辞看他一眼。

许楚辞看他傻。

她看向方今:“方校没有意见?”

方今一直低头在笔记本上回复邮件。

许楚辞怀疑他在不停地打回别人的方案。

她加重语气:“方校?”

方今平淡地回了一句:“免费住宿,我没有意见。”

许楚辞看他烦。

“行了,”她撑着膝盖,问,“今天把我叫过来什么事?现在是早自习,我本来在抽查学生的单词,你们占用我的时间,是额外增加了我的工作量。”

她火气很大。

方今抬眼看她,又看向傅烜。

比起自己,傅烜更像个可燃物,会被许楚辞烧掉。

傅烜没有身为可燃物的自觉。

“我不会浪费许老师的时间,而且,许老师一定会觉得这个消息振奋人心,”他递给许楚辞橄榄枝,并说,“本校有个青年教师省级课题竞赛机会,我想让给你,你先进入名师工作室,和洪老师进行师徒结对”

许楚辞:“呕。”

她火气更大,一把烧掉了橄榄枝。

“我拒绝。”

傅烜一愣,完全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既然不喜欢傅珩打扰她工作,那么她应该有一定的进取心他忘了上次在地铁上许楚辞是为什么呕吐,但现在他想起来了。

上次提携许楚辞,她也是这个反应。

傅珩在一旁勾唇,见小叔碰壁,他没由来得幸灾乐祸。

处处比他优秀、符合家族继承人标准,连年龄和辈分都刚好压他一头,这样优秀的小叔,也还不是在同一面墙壁上撞了个头破血流?

傅珩自知阴暗,但他并不为这种阴暗羞耻,反而沉浸其中,十分快慰。

许楚辞:“我很忙,不想卷。”

傅烜:“这对青年教师是很难得的机会,对你的教学成长有很大帮助,你以后可以努力成长成为名师。”

许楚辞:“我看起来很上进吗?”

“哪里让您误会了,我改,好吗?”她起身,说,“以后别说这种倒胃口的话,我先走了,第一节有课。”

傅烜保持微笑,说:“是我误会了,你去上课吧。”

他风度犹存,但有一种死性不改的美。

许楚辞还以为他算是个正常人,但一醉酒就跑到别人家门口,需要用心理治疗疏导才能睡得着觉,看似是个正常人,实则只是比他侄子病得更内向。

她站起身,离开这间办公室。

傅烜吩咐了方今几句,带着傅珩离开。

方今象征性地送了送这两位资本家。

他看起来与世无争,只一味地回到笔记本前面,打回老师们发来的方案。

刚下课不久,走廊上很安静。

傅珩跟在傅烜身后,忽地开口:“小叔,看来你追许楚辞不顺利?”

傅烜摇头:“我不想追她。”

他回头,对自己这个不成熟的侄子道:“不过,你看到许楚辞对你的态度,该死心了。”

傅珩厌恶他这种长辈的语气和态度。

“还早呢,”他哼了一声,嗤笑,“小叔你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以为自己赢定了?许楚辞可不像是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