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三角头对她的态度友善得过分,虽然那个牙印让她印象深刻,带给了她最直观的感官刺激, 让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但说实话……她并不喜欢昨晚那个梦。

那种天地间似乎只剩下她和三角头两个人的寂静会让她控制不住的回想起奶奶去世后的那一年。

她从小和奶奶相依为命, 所以那一年她很不习惯奶奶的骤然离开, 晚上关了灯,一个人躺在寂静的黑夜里总有种全世界都跟着灯光一起死去的错觉。

但昨天晚上又和那些个夜晚不同,因为昨晚还有三角头陪着她,所以她只能紧紧抱着他,汲取着他的体温, 就像是幼儿时期总是喜欢黏着奶奶一样。

那种扭曲的依赖感让她本能的有些恐慌, 她宁愿被弗莱迪热热闹闹的追杀,也不愿意在那样的环境下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抱着一个人不放……

就在卡莉的思绪逐渐飘远的时候, 她的余光忽然瞥见身旁的人影半撑起身体。一张苍白的白瓷面具出现在她的正上方,面具下那双毫无睡意的棕色眼眸静静的看着她, 随后越来越低。

冰冷的白瓷贴上卡莉的唇, 有些乱的棕发蹭过她的脸颊。

“早安。”

布拉姆斯被卡莉踹了好几天后终于学会了适可而止, 卡莉一醒, 他就松开了紧搂住她不放的手臂, 免费的早安吻一触即离,将自己的所有热情渴望都克制在那苍白死板的白瓷面具下。

刚醒来的他声音比平日更加沙哑, 和胸腔共振出一种别有味道的低沉韵律。

卡莉的思绪瞬间从梦境回归现实,只觉得被棕发蹭过的脸颊痒痒的, 耳朵痒痒的,心里更是痒痒的。

她看着已经坐起身的布拉姆斯,不由自主的跟着坐了起来,双手环抱着他的腰,先是‘吧唧’亲了他的侧脸一下。

然后学着布拉姆斯平日的习惯,将脸颊埋在他温热的颈窝间使劲蹭了蹭,呼吸着那混杂着和她同款沐浴露的男性气息。

梦中冰冷的夜风、潮湿的水汽和那个铁锈味的拥抱似乎都随之远去,她近乎喟叹道:“早安,布拉姆斯,我果然最喜欢你了。”

片刻后,穿着红枫色薄款毛衣的卡莉好似一团活泼的火苗‘哒哒哒’的蹿下了楼。

穿着围裙的托比正在客厅低头调整着花瓶里红蔷薇的角度。力求让别墅主人下楼的时候可以第一眼看见它最完美的姿态。

此刻的托比没有隐形,自从卡莉开始给他早安吻后,他就经常会在早上显露身形。

当托比听到卡莉下楼的脚步声后,他整理红蔷薇的手微顿,随后站直了身体,苍白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的解下身上的围裙。

其实他并不需要穿围裙,那些油污就和穿透他身体的阳光一样根本无法沾染他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