萦道:“我想,应该是主公死后,少主年幼,主和派的大臣掌控了朝政。”她略施一笑,道:“邓夫人,江东的时局我想夫人比我更清楚。”
邓节默了默,道:“确是如此,除了我二弟邓盛,江东众臣多不主张和赵翊为敌,彼时天子虽在赵翊手中,但赵弱吕强,赵翊兖州颍川二郡实则为我江东北面之屏障,避免直面吕复短兵相接,唇亡齿寒,赵翊若亡,我江东必与吕复刀兵相向,届时,吕复一统北方,拥兵百万,刀锋所向,无以为敌。”
刘萦道:“而如今太尉大人胜了,避其锋芒,江东更不会战,何况先主已逝。”
邓节看着水杯中的浅浅涟漪,蓦地,叹息道:“官渡一战,吕度与赵翊二军呈胶着之势,倘若按照此先计划,江东能和汉室联合,内外夹击,定能大获全胜,并将兖州颍川二郡以南收为疆土。”她一笑,道:“只是可惜,上天助他赵翊,不助我的弟弟。”
刘萦也笑笑,叹道:“如今,江东已经不打算再与天子合作,联络的信使也都撤走了,我这等被送来太尉大人身边的线人,如今已都成了废子。”
两人俱沉默了一会儿,太阳又西斜了一些,从窗外照射进来,邓节不自觉的伸手遮挡,刘萦突然说:“邓夫人想回江东去吗?”
邓节微怔,苦笑道:“我如今就是想回去又能回得去吗?”她说着从冰鉴里取出一罐青梅汁来。
刘萦接过,笑道:“夫人若是想回去,还是能回得去的,少主毕竟是夫人的三弟,就是不知道少主性子如何?”
邓节略略回想,笑道:“他啊,自小就主意正,鬼主意多,也很聪明,只是……”她脸上的笑容褪去,只是邓纪是不会接她回去的,他没有能力让赵翊放她回去,更没有理由,有什么理由呢?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只要他不想休妻,她无论如何都没有理由回去。
况且就算她回去了,面对的不还是母亲那张不咸不淡地脸吗,她已经丢尽了邓家的颜面,如今再被赵翊休回去,她的母亲定厌恶透了她,她去哪里?去柴桑继续给周蒙守灵吗?
她不愿意去想,越想就越烦躁,转而问道:“这几日怎么没见到太尉大人呢?”
刘萦喝了一口青梅汁,虽然添了甘蔗汁,却还是异常涩口,皱了皱眉头,道:“太尉大人这几日啊,都是在孟夫人哪里。”
“孟澜”邓节喃喃道。
刘萦道:“是的,大人从回来就日夜留宿在那里。”又笑道:“夫人没来前,也是她最得太尉的喜爱。”
邓节只觉得刘萦脸上略有落寞,忍不住轻声道:“刘萦”
刘萦一愣,连忙笑道:“怎么了?”
邓节觉得是方才自己多疑了,刘萦到底是邓盛的人,怎么也不至于对赵翊动心,纵使动了心,她仍然相信刘萦对邓家的忠诚。
邓节微笑道:“没有事,可以给我讲讲孟澜吗?”
刘萦品咂着青梅的酸味,说:“她当年是兖州太守王邈的妾室,太尉大人夺走兖州后,杀了王邈,顺势纳她为妾。”又说:“孟澜是最得太尉大人喜爱的,大人是很慎重的,夫人同他同过房应该也知道,所有的妾室中,只有孟澜怀过大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