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志远眨眨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将吴楠拉进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言语在此刻显得苍白无力，唯有泪水，幸好还有泪水。

“你们俩吃牛肉干吗？”

次仁带着昨晚没吃完的牛肉干过来，吴楠转过身避开次仁的视线，拿纸巾擦了擦眼泪和鼻涕。梁志远侧身挡了挡，笑道：“谢谢大哥，我包里还有些虾仁和小鱼干，等会儿我给你拿点。”

“不要不要，我们不吃水里的动物。”

“为什么？”这个回答有些出乎意料，梁志远和吴楠齐齐抬头等着次仁的接下来的回应。

“我们这里有个习俗，人去世后，会把遗体放进附近的河水里，顺流而下，在我们看来，水是很神圣的，所以人的灵魂可以得到净化，才能干干净净地踏入轮回。”

“我以为你们这边都是天葬，没想到还有水葬。”

“是啊，各个地区的习俗都不一样。”次仁来了兴致，继续介绍道，“像你们那边，人去世之后会留一些照片什么的，我们这里就不会，和逝者有关的东西，包括照片和穿过的衣服，全部都会烧掉。”

“为什么？”吴楠很不理解，这样让活着的人连个念想都没有，“那他的家人想他了怎么办？”

“因为人世间的牵挂会让他无法进入轮回，我们相信他会有更好的下一世。”次仁大哥说罢大笑了两声，小声道，“其实我觉得就是为了不让活着的人太想不开，毕竟人要向前看，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这番话来得太及时，震得吴楠和梁志远久久无法回神。

次仁晃着脑袋咂摸了半天，觉得真该拿笔把刚刚说的话记下来，可惜他不太会写汉字，也没地方写，算了，吃饭要紧，于是，他又啃了一条牛肉干，问：“所以，你们吃不吃牛肉干？”

生离死别和牛肉干的话题接得猝不及防，次仁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吴楠释然一笑，拿了一根牛肉干，说：“我吃。”

次仁把袋子递给梁志远，梁志远正想拒绝，吴楠伸手又拿了一根塞进他手里，抢答道：“他也吃。”

天黑之前，他们一行人终于回到了当地的小镇上，梁志远穿着精致却又灰头土脸的样子实在太违和，吴楠带他去街道的小商场买了身衣服和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