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算模棱两可啊?你昨晚签的手术告知书不也有这一项?”纪武瞄向她的手机镜头,撇撇嘴道,“放心吧,会尽力的会尽力的。”
郭芃上下打量他一个来回。
他的头发乱糟糟,失修的鸟窝一样,这里翘一根,那里卷一撮。一晚而已,胡茬冒出,肤色惨白,眼角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还有他刚露那一截腰,一看就是常年缺乏运动的阿宅。
郭芃难免担心,直接问:“你们医院是只有你能给麦芽糖做这个手术吗?”
“啊?不是啊,还有另一个医生可以做,就是昨晚也在场的那位。”
郭芃眼珠子转了一圈,问:“那……待会儿能不能换个医生来揸刀?”
纪武慢慢反应过来,瞪大眼:“我听明白了,你不相信我的能力?”
“呵呵,别误会。”郭芃没什么表情地笑了声,“纪医生你昨晚熬了一夜,我只是担心你太辛苦了,没别的意思哦。”
纪武也呵呵,食指冲笼里的猫用力点了点,声音大起来:“麦芽糖,站起来算什么,我们之后得跑起来,让某些人看看我们的实力,行不行?”
像听懂了似的,猫虚弱地喵了一声。
手术十点半开始,珠珠跟郭芃说手术时间会有点长,如果住这附近的话可以先回家,晚点儿再过来。但郭芃选择在医院等着,没有离开。
她把这两天拍到的视频和照片进行剪辑处理,加字幕,加音乐,为的是等麦芽糖手术后,给它找领养家庭能用上。
投喂群里很多群友都纷纷询问麦芽糖的情况,郭芃跟他们同步消息。陆续有人给她转红包,郭芃好长一段时间没这么忙碌过,一边干活,一边收钱,一边回复信息,好在有家娜帮她记录每一位捐助者的名字和金额。
等候期间,医院人来人往,有好些宠主上门直接点名要挂纪医生的号,珠珠说纪医生目前在做手术,没办法接门诊,安排了另外的医生负责。
现在的都市人养宠物千奇百怪,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土里钻的都能养,对待宠物比对自己还要舍得。自己生病美团随便买点药吃吃、能苟活就行,宠物胃口差了点、尿团多了一块、便便稀了些,都要立刻送孩子们上医院。
快十二点时,郭芃点了饭,跟珠珠他们搭枱吃饭。有位阿伯牵着一条边牧进来,也要找纪医生。知道纪医生还在手术室,阿伯放下保温饭盒,嘟嘟囔囔地走了。
珠珠说那是纪医生的爸爸,有空都会来给纪医生送住家饭,顺便遛狗。
“那边牧叫虾饺,你别看它现在狗模狗样的,当初我们去救助它的时候,哇……”珠珠嘬着郭芃给大家点的奶茶,摇头叹气,“是个正常人见到都会心酸难受的。”
虾饺的前主人一遇不顺就拿它出气,后来搬家的时候直接把狗遗弃在出租屋内,还用胶带扎带紧紧绑住它手脚嘴巴由得它自生自灭。房东也就是纪医生的爸爸因租客欠租失联,上门才发现躺在自己屎尿里的虾饺,赶紧联系了医院。
珠珠和纪武一起过去的,出租屋内臭气熏天,蛆满地爬,苍蝇满天飞。狗的情况很差,不仅仅是身体方面,它的精神也被摧毁了,虽然睁着眼,但俨然一副不想活下去的模样,对他们的救助毫无反应,喂它吃喝它也不感兴趣,只呆滞地盯着某一处,剩微弱的呼吸告诉大家它还活着。
郭芃瞠目结舌,完全不理解:“为什么啊?不想养就找别人领养啊,为什么非得这样做啊?”
在一旁的阿信搭腔:“用我们小纪医生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他们以为自己在玩过家家’。”
郭芃怔愣,回想起之前投喂群群友们讨论的那视频,那“锐角”兽医说的就是类似的话。
“玩过家家是不需要责任的,是可以随时喊停的,是可以喜新厌旧的,是可以随意安排剧情对待自己挑选的玩具的。”珠珠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当初我第一次听纪医生讲这句话时都呆住了,那个一张嘴就能随机气死一个人的纪医生耶,居然能说出这种人话!小姐姐你说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