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越多他们能留下的粮食就越多,应该高兴才对。

可是想从官府拿粮种,秋收之后就得翻倍还回去,租用耕牛更是奢侈,他们本来需要交六成的粮食给官府,租用耕牛后就要给七成八成,辛辛苦苦干一季,最终粮食几乎全给了官府,他们怎么活得下去?

耕牛比人命更贵,要是不小心让耕牛生病或者死掉,卖儿卖女都不够赔偿。

日子好像没有盼头,迈过一个坎儿还有更大的坎儿等着,可是没有办法,人总得活下去,能活一天是一天,等到实在活不下去的日子到了,是死是活也不是他们说了算。

村寨是左冯翊治下再普通不过的小村子,像他们这样的村寨还有很多,不是没有人觉得官府的政令欺人太甚,曾经不少村子反抗,试图将粮税降低一些,他们听过其他地方的传闻,别的地方只交五成税,为什么他们要交六成七成八成,他们知道官府要收税,但是没有收那么多的道理,往前数几百年也没听过交那么多粮税的道理。

然而令他们恐惧的是,最先闹起来的村子很快成了空村,整个村子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部消失不见,连刚刚出生的小娃娃和耄耋之年的老人也没能留下,前去探亲的外嫁女以为撞了鬼,哭着喊着回去叫人,掘地三尺也没能找到一个人影,只在山沟里找到了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