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任平生告诉他,如果不是这么做,她怎么会在天衍交到这么朋友,华远还是嗤之以鼻。

天衍这群人与他而言,不过是一群任务对象罢了。

有朝一日,天外天大业得成,全天下都会向天外天臣服,根本无需在意这几个渺小的少年心弟子。

却没想到,现在他却因自己嗤之以鼻的东西阴沟里翻船。

如今懊恼已经于事无补,华远按了按直发疼的眉心,抬起右手,两指之间夹着明黄色的符??。

他沉声道:“云七,你真当我那么天真,什么证据都不会留?”

他目光紧慑着任平生,恨不得生啖其肉:“你是符修,不会不认识这是什么符吧。”

任平生一眼就认出,那是留影符,对于如今的修真界而言,是非常少见且珍贵的符??,天下间能绘制这种符??的人寥寥无几。

没想到,华远手中有一张。

一线灵力引燃了他掌中的符??,幽绿色的符火照亮暗夜,很快就只剩一地余烬,这些余烬化为轻烟在众人面前铺开,形成一个云烟袅袅的水镜。

水镜中,正是昨日的画面。

任平生和谢莲生并肩向前走着,两人言笑相欢,谢莲生看上去毫无防备,任平生看上去也并无任何不妥。

但一转眼,在谢莲生正说些什么的时候,一根冷硬的尖刀从他背后穿胸而过,刀尖染血,浸透了谢莲生胸口的衣服。

谢莲生嘴里不停地往外溢着血,被任平生一把捂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众人隔着水镜看镜中的任平生,神色平淡,就像在和友人寻常谈天,再顺道摘下一片叶子一样轻松写意。

众人心头一阵发寒。

以太史宁尤甚,他本就不像其他人一样那么信任任平生,此时看到这一幕,倒吸一口凉气,目光具是惊悚。

谈笑间杀人如麻,这哪是什么寻常修士,绝对是经受过专门训练的杀手。

太史宁被吓到了,偷偷往边上挪了两步,离任平生远一点。

云近月神色凝重了些,她手仍旧放在剑柄上,长剑未曾出鞘,也没有转身,任由自己的后背对着任平生,把正面留给华远。

她这个动作,让任平生都感觉有些无奈。

就连这种情况都不愿意怀疑她,把自己逼到这个份上,又是何必呢。

任平生缓步上前,和云近月擦过肩,走到人前来和华远直接对峙:

“这确实是留影符。”任平生看着这张由留影符制成的水镜,语义不明道,“这么珍贵的一张符,放在一个丝毫不通符道的人手里,还真是浪费。”

华远只当她在激怒自己,冷笑一声,偏过头去。

任平生毫不反驳,而是直接认下了这:“画面中的一切,确实是真的。”

众人一惊,看向任平生的眼神复杂了些许。

华远低笑道:“怎么,当时情急之下分散逃窜,就她和谢莲生迟迟不归,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

云近月眼神复杂地看着任平生的背影,哑声道:”你…要怎么解释。”

不止云近月,同出一门的楚青鱼,被吓得不轻的太史宁,还有站在远方持弓而立,对着华远张弓如满月始终不曾松懈的卫雪满,都同时看向任平生。

在等她一个回答。

――“听上去,在下似乎得感谢华道友替我担心了。”

一道清朗的声音从旁横出,打破了这僵硬到了极点的气氛。

华远脸色一变,当即循声望去,却见谢莲生手握竹笛,潇洒而来。

他还穿着被杀时那身天青色的弟子服,衣衫底下绣着青竹暗纹,层层交叠,显得清贵而不失雅致,只是胸口有着大片大片的血渍,看上去像是从血海里爬出来的,颇为可怖。

局势的变化实在太快,旁观众人都有些跟不上,但看见谢莲生平安归来,众人到底还是松了口气。

华远双目几欲滴血,他呼吸抽搐了片刻,哑声道:“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