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谢莲生还只当是上古时代音修一脉的东西保存的不好,又或是那时候音修的发展根本就不好,所以没有传下什么东西。
可在认认真真看过当年明烛留下的手迹后,谢莲生突然发现了一处曾经未曾注意过的地方。
那是随笔落在正文角落里的墨迹,写的非常拥挤和潦草,但仍能看得出是明烛的笔迹。
那是一句乐谱,只有短短一句。
谢莲生不通音律,但记性却很好,一眼就认出那句乐谱和先前任平生给他的乐谱其中一句只有两个地方不同
他那时就有种感觉,或许这本任师姐未曾明言的乐谱,也是来自上古时代。
这个问题有些出乎任平生的意料,她眼睫微垂,空茫道:“确实是上古时代的东西,但作者……我不方便说。”
她其实大可以再随便编造一个来历,又或是说出殷夜白这个名字也没有关系,毕竟殷夜白这个名字无故地隐匿于历史之中,这个时代根本无人知晓。
但这一刻,她突然不想再编故事。
谢莲生非常知情识趣道:“你不便,那就不说了。”
他也不是那种会刨根问底的人。
谢莲生退开后,任平生微阖上眼。
殷夜白的乐谱分上下两部,她给谢莲生的是上部,下部还在学府圣殿里安放着,并没有交付出去。
她那四个好友其实都留下了功法传承的手迹,她将素光尘的阵图交给了横舟,将砚青的剑谱交给了云近月,又将自己以及收集来的各门各派的传承交给了其他人。
唯独将霜天晓的医书和殷夜白的乐谱留下了。
前者是因为霜天晓还活着,任平生不能借花献佛拿着她的东西去送给别人,霜天晓要选择什么样的继承人,该由她自己做决定。
而后者……任平生心中涌现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受。
渡劫前那场激烈的争执和长达数月的僵持仿佛仍在眼前。
她不愿怀疑任何人,可事实上除了他们四个守阵人,这世上再无人能够穿透素光尘设下的阵法来用毒雾扰乱她的渡劫。
而现在,素光尘彻底绝了自己的路,献祭而亡,砚青战死裂天山,霜天晓在鬼域中躲了这么多年也从未放弃过要反击回去的念头。
他们都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而殷夜白呢?
他消失在了那段历史中。
任平生素来是个话多的人,从过去到现在,只是碍于自己的大能威严,许多话不便说的,只能写下来发发牢骚,久而久之,写下的手迹堆叠起来都能占满一间书房。
也正因如此,她手迹中写下的所有人,在千年后的复苏时代都能留下姓名。
唯独殷夜白没有。
若真要细究起来,殷夜白在她手迹中出现的次数绝对比竹疏要多得多,可前后年那些八卦学者们讨论起明烛的朱砂痣和白月光时,说的竟是砚青和另一个跟她八竿子打不着的竹疏。
她那时就有些怀疑,是有人刻意将殷夜白在这段历史中的存在抹去了。
可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任平生想到这里,神色一片漠然。
云微的飞行速度很快,在被高空中的大风呼呼吹了一个时辰后,终于落了地,站在地面上时,众人都觉得自己的脚步有点飘。
“拥雪关。”云微眯眼,向着西北方远眺而去,“就是这了。”
拥雪关的景象实在奇异,以拥雪关为分界线,西边是无尽的雪原,只一眼就令人瑟瑟生寒,雪原延伸出很远,人们目之尽头是一座直耸入云的雪山,多看一会儿就会被雪原上刺眼的光芒照得眼睛生疼。
那是裂天山。
从拥雪关往东,却是漫天黄沙迷人眼,叫人根本看不清前路。
过了这片荒原后,再往前一百里,就能看到一片绿意。
那是天南学府搬迁来后,重新在此地扎根的灵族。
“好冷。”太史宁冻得收起了笔,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