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真的不在意的样子,沈岁桉的话匣子彻底被打开:“你说那狗贼怎么能那么贱,明明你之前还帮过他,以前在学校还林姐林姐的叫,变脸都没他变得快,你说他嘴巴怎么能这么脏呢?”

林今昭知道,他口中的“狗贼”大概就是被他俩都泼过酒的那位曹山。

他嘴巴确实脏啊,从“杀人犯的帮凶”到“你们是不是收了钱”,再到“不会你手上也沾了血吧”,最后还说到“我从来没见过你爸,你家就两个女的,不会在卖...”。

造谣就是嘴皮子一张一合,任何可以联想到的东西都不过脑地吐出来,周围还有数个或是不发一言,或是窃窃私语的旁观者。

让她气到发抖的那些瞬间,那些孤立无援的日子,都在对面男生的手舞足蹈里化为蒸腾的热气,热气里夹杂着烤肉香,融着酒糟味,柔软得让人眼眶发酸。

沈岁桉左手举着筷子,右手抓着夹子,在空中比划着,嘴里骂骂咧咧,看样子像是正把狗贼放在铁盘上烤。

他的话语也是颠三倒四的,遵循一个意识流的逻辑,已经讲到了狗贼这小子忘恩负义,有恩必报。

那年城市没有下雪,寒冷的空气像是细针,刺痛着裸露在外的皮肤。树叶早已掉落,融入泥土,剩下光秃秃的枝丫,直刺无云的冬夜。

周遭的寒冷好像都和沈岁桉无关,他把校服外套随意搭在肩上,露出里面的连帽衫,浑身蒸腾着热气。

刚从篮球场上下来,由于太恋战,直接错过了晚修上课铃。

反正也迟到了,再晚一点也是迟到,他独自慢悠悠地走着,脑袋里复盘着刚才那场硬战。

“小小暴发户还敢看不起人?沉哥的话都敢不听了是吧?”

拐角处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沈岁桉的思绪,他挠了挠耳垂,心想这是哪来的中二台词。

紧接着传来的闷哼声却让他停了脚步,本是踩上楼梯的右脚紧急拐了个弯,鞋底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沈岁桉探出头,看见楼梯底下的几个人。曹山瘫坐在地上,捂着腹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其他四位小混混模样的人,都闻声朝他看来。

一下被那么多凶神恶煞的目光锁住,沈岁桉不禁抱紧了篮球。

一敌四,沈岁桉思索了一下。

打不过。

于是他撒腿就跑了,还能听见背后传来嘲讽的笑声。

被称作“沉哥”的人拍了拍曹山的脸,戏谑道:“看吧,没人敢救你。”

曹山又多挨了一拳后,沈岁桉带着路上随手抓的老师赶到了现场,把混混们一网打尽,还扶着曹山去了医务室,忙前忙后,陪了他一个晚修。

次日清晨,沈岁桉还在为自己干的好人好事而骄傲,正在林今昭耳边添油加醋地讲述着昨晚的丰功伟绩,却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班主任抓去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曹山垂着头,不发一言。而那位沉哥则环着手臂,懒懒散散地站着。

教导主任抓了抓他不剩几根毛发的脑袋,挥舞着用于唬人的长尺,气势汹汹地喊着:“你自己说,人李沉打你了吗?你看看你脸上,嗯?脖子上?”

直尺在虚空中划过曹山裸露在外的皮肤,“哪伤了?我怎么没看到?”

曹山一动不动,双手在身前紧紧交握。

沈岁桉瞪大了眼,对眼前的场景感到匪夷所思。

当然看不到了,拳脚的落脚之处都在腰腹,在腿部,在冬季衣物可以遮挡住的地方。

他正准备上前理论,却被班主任按住,对他摇了摇头。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教导主任的注意,他的直尺对准了沈岁桉,“对,就你吧?晚修逃课,我听说你经常上课不听讲,不按时交作业。都高三的人了,能不能懂点事。自己不学习也别惹事,不要以为谎报军情,就能用其他事件掩盖你逃课的罪行!”

“不是。我是晚修迟到了,是我的错。但什么叫谎报军情?”他甩开暗暗扯着他的班主任,对着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