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小鬼一去不?复返,鬼母与小鬼的联系也被切断了,这说明?小鬼被那道人抓住,有暴露鬼母的风险。

这叫他止不?住心?惊,这年头竟然还有这么厉害的道人,钟叔活了五十年,头一回见到。

只是?道行不?错,经?验却到底不?足。

钟叔利用替死鬼轻易便将嫌疑甩了出去,正好借着这个机会逃之夭夭。

然而此刻越走,他额头冷汗便越多,心?头那股得意更是?散的一干二净!

夜色依旧深沉,沙沙声越发响亮,似是?发觉他已经?察觉到对方?,是?以根本不?屑遮掩。

钟叔再一次停下脚步,惊慌地举目四望。

沙沙声这次却没跟着停下,仍在黑暗中一下一下地回荡,宛若夺命的厉鬼在朝他缓缓而来?。

“谁!”

鬼物不?会发出声音,能发出声音的只有人。

钟叔厉声大喝,站在路中央不?断转头打量四周,只是?他依旧什么也看不?见,没有半点人的影子。

路灯昏昏沉沉,有小虫在其上飞舞,投下晃动的细小阴影,好似在啃食他的心?脏。

声音越发近了,然而就在几乎贴着钟叔的耳膜响起时,又陡然安静下来?。

空气一瞬间变得静默,山林万籁俱寂,连夏虫的声音都悄然隐没了,只有钟叔的呼吸声在急促回响。

夜色沉的像是?墨汁,似要将人拽进不见底的深渊里去。

钟叔浑身冷汗淋漓,不?知那不?知名?的存在是?何物,又要如何对自己出手?

此时此刻,未知才是最可怕的东西。

尤其是?他懂得许多邪术,心?里已忍不?住想到是?否有怪物此刻正站在了自己面前,只是?自己看不?见它?而它早已对他伸出了巨大的爪牙?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尾椎骨升起,爬上了他的脊背。

跑!

钟叔转头夺路狂奔,不?顾形象地大步向前跑去。

他一跑,沙沙声也加快了节奏,似也在跟着他跑。那摩擦声变得越发响亮,也叫他察觉到,那应该是?一个庞然的巨物,才能发出如此大规模的沙沙声,犹如汹涌浪潮一般拍打着他的耳膜。

甩不?掉!根本甩不?掉!它死死咬着他,丝毫不?曾远离!

它就像是?一只玩弄猎物的野兽,看着弱小的猎物逃跑,却不?将他抓住,而是?跟在后方?逗弄着他,看着猎物惊慌失措却无路可逃。

钟叔终于感觉到了绝望。

他一边跑,一边握紧了手上的白骨珠串,心?底不?断呼唤鬼母祈求帮助。

可惜鬼母并不?在此处,它被供奉在遥远的东南海,他的皮箱里不?过装着它的一尊雕像。

感应到他的求助,鬼母好歹还是?给予了回应。

一个小鬼从骨串中钻出来?,头也不?回地飞向了后方?的黑暗。

钟叔仍在朝前狂奔,下一刻却陡然一个踉跄,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蓦地瞪大了双眼,眼神里写满了不?可置信的惊骇与惊恐。

小鬼消失了!

就在刚刚那一刹那,他与小鬼的联系猝然断裂,断得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这说明?小鬼才与对方?打了个照面,就立刻、瞬间就被消灭了!

怎么可能!

这世上怎会有能一瞬间消灭小鬼的存在!

他到底、到底招惹上了如何恐怖的怪物?

老人惊骇欲绝之际,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顺着路边排水渠一路跟来?的大蛇张了张血盆大口,无声打了个黑烟味的嗝。

它咂咂嘴,觉得道人说的果然没错。

不?能随便吃脏东西,真难吃。

这一次没人再当钟叔的替死鬼,小鬼死亡的代价也只能由他自己来?承担。

钟叔本就年长体弱,此时一口血喷出,霎时无力地栽倒在了路面上,动惮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