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三层!”高老师说得痛心疾首。
苏盈现在才恍然大悟,就像变薄的卷纸,埋伏的危机是针对所有人的,其实与她做了什么,做得如何,并无关系。
她弯腰撕下一片纸,用指尖仔细剥开。
果然,两层。
从厕所隔间里出来,苏盈用水冲了个脸,那个陪自己度过了快乐或痛苦的日日夜夜的笔记本电脑安安静静的躺在一边。水滴挂在脸上,像汗水,不像泪珠,她凑近镜子,看着自己的眼睛,轻声说:苏盈,你没做错什么。
会议室里,霍稀泥满脸焦灼地和 HR 部门主管坐在一起,手边两摞纸,看见苏盈,开门见山地说,因为业绩问题,产品线要做重大调整,苏盈平时做得很好,为公司做出了重大贡献……
苏盈打断他的话,平静地问:“赔偿方案是什么?”
霍稀泥愣了愣,叹气,没再说其他的。
从会议室出来,苏盈加入了三十多岁领“毕业证”的队伍。
她的企业权限还在,邮件和钉钉里依然有人给她发消息咨询问题、下发工作,她看着电脑,手指刚碰到键盘,又缩了回去。
前段时间,大家都在传,老板没续上任期,苏盈仔细回忆,在上海那晚,原本兴致冲冲的老板,突然对第二天的演讲毫不在乎,说不定那时,他就已经得知了些什么,所以才会告诉苏盈:嫁人是比上班更稳定的工作。
苏盈坐在工位上发呆,忽然听到老板的声音,前呼后拥好几个人,他嗓门很大,听起来心情不错。
路过苏盈工位的时候,他向往常一样停下,嬉皮笑脸地说:“看到美女就开心,小苏今天穿得……”他猛然一顿,讪讪笑笑,没说下去,转身就要进办公室。
“老板。”苏盈站了起来。
在这层楼工作了六年多,今天是苏盈声音最大的一次。
工位里,原本在敲键盘的众人,悄悄停了下来。
“怎么啦?”老板背着手,音量一如往常,语气却明显弱了几分。
苏盈“啪”一声合上电脑,微笑着看着他,“你不打算向我道歉吗?”
这两个字大概已经很久没出现在这个中年男人的生活里了,他脸色一变,“哼”了一声,撂下一句“夸你也要道歉?”
他的不屑就像一颗滚烫的火星,噼里啪啦地点燃了她心里的愤怒。
“这样啊。”苏盈笑了,扬了扬手机,用整层楼的人都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那我替你问问警察。”
老板猛地回头,眼中满是讶异,像是在问:就为了这么点小事?
苏盈神色一凛,抬头看向天花板边边角角里的监控,“这些摄像头,它们监督我,为什么不监督你?”
老板身边的人反应过来,想要打个圆场,被老板一挥手拦住,他眉心紧锁,嗫嗫嚅嚅了半天,仿佛这三个字会杀了他一样,最终,在苏盈的目光里屈服了。
“对不起。”
下班时间,苏盈最后一次打卡,站在公司楼下,春天的北京其实挺美的。
很久之前她就想过,离开这家公司的那天,她一定会发条朋友圈。
从相册找出那张准备了很久的图,她飞快敲击键盘,然后按下发送键。
“小精灵多比是自由的。”
她放下手机,看着夕阳,终于有点想哭。
最后一句看哭了??我们苏盈好样的!
给我的亲友团一个早安嘬嘬
所以赔偿方案合理不?
先别急着哭,赔偿到位就是人生第一桶金(#^.^#)
我猜,就是一个饿不死的水平吧
工作六年的话起码N+1,一般这个岗位的基本工资一万有了吧,加上年终奖结算什么的,凑个十万差不多。公积金也差不多有十万,但是一时半会提不出来。
计算缜密!
毕竟是过来人
“小精灵多比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