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还是不行,明默平感到遗憾,他垂下眼睛,看着茶几上徐容拎过来的便利店袋子,里面还有那颗鸡蛋,徐容抠门又脆弱,要是现在威逼利诱,她又要死给自己看。

再忍忍好了。

第二天徐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既没有睡在枕头上,也没有睡在床头处,而是整个人侧躺在床的正中间,手里还拽着酒店床单,她反应了一会,后知后觉朝四周看了眼,这才发现明默平竟然还坐在那,除了身上的西装换成了浴袍,甚至动作都没怎么变化。

徐容的视线在他脸上停了片刻,试图找到他疲倦的神态,但毫无收获,这个人跟个机器人一样。

其实上次在酒店时也一样,徐容从凌晨见到他,再到第二天傍晚离开小县城这期间,明默平根本就没有睡过觉,他甚至期间仍能保持高频率的思维能力,做出一系列譬如用一众律师吓唬她这种行为。

这能是正常人吗?

徐容不知为何,她除了感觉到一丝困惑,还多了一点别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有点奇怪的犹豫,最后在酒店送餐服务的时候,在明默平那份和她一样的早餐上,徐容把昨晚那个没有被吃掉的鸡蛋包装撕开,然后“咚”一下让它跳进了明默平的餐盘里。

他掀眼看了下她,后者已经又重新跟自己盘子里那个压根吃不出来是什么馅的煎饺做斗争了,徐容每吃一个,都要被难吃到噎一下。

最后吃完临出门的时候,她还忍不住好心提醒了他一句,“太难吃了,下次不要吃这种东西了,肯定都是速冻品,我们可以去外面吃。”

不过他大约不太愿意吃路边摊,徐容勉为其难的想,也可以找个小店,也许会贵一些。

明默平看了眼压在盘子下面的服务价单,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什么深海鱼煎饺,一枚要 88 元,而徐容被难吃的硬是剩了两个在盘子里。

176 元,她知道的话无论如何都要再硬塞下去。

不过大约是因为那句“我们”,明默平没有接话,他只是淡定的用餐巾纸盖住了单子,然后站起身来,“走吧,律师在下面了。”

徐容真是不知道他有多少律师,怎么每到一个新地方都会又律师跟过来,她现在觉着这一行的就业前景肯定很不错,毕竟哪里都需要用到。

“你的律师都是本科生吗?”徐容问他,她的手机软件推送一般都是哪里的菜价上涨,哪里的水果滞销,信息茧房让她对自己的问句不是很自信,她不太关注这些。

果不其然,明默平听见这句话看了她一眼,脸上又浮现那种嘲讽一样的冷淡,“是博士生导师。”

哇哦。

徐容表示知道了,她脸上浮现惊叹但转瞬即逝,然后在楼下看见那个中年男人时,对着人家异常有礼貌的鞠了一躬,然后在上车之后,又继续缩回座椅中看自己的东西去了。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徐容在某些程度上实现行为固定,她保持着一种天真的执拗,无论外界如何变动,她自有自己的行为逻辑秩序,从不违背。

而明默平与她截然相反,他从小生活的环境不仅很难不变,甚至可以说转瞬间就会天翻地覆,金钱往往会和倾覆搭界,还有复杂的人性今天恨不得为你肝脑涂地,明天立刻绞杀殆尽。

而对于他来说,高智商就必定伴随伴随心境障碍,他很难对身边大部分事情产生兴趣,他灵魂几近贫瘠,兴奋感在童年期就被拉高至阈值,寻常的刺激只会让他百无聊赖。

明默平本质上是在寻找一个内核坚定平静的情感载体,从而可以永久寄托他一直以来被被压抑的渴望。

所幸他遇见了徐容,她这方面像个懒惰蘑菇。

徐容在上车时发现多了个司机,车也一起换了,外表看起来十分昂贵气派,一点都不好惹。

明默平坐在后排座椅上,见徐容左右看了一会,就接着又开始在自己那个小破手机上看一些社群蔬菜店创业经验,于是还不等她翻到下一个视频,他就把药拿了出来,看着徐容仰头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