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砸去,几个空了的酒葫芦顿时“咣当当”滚落在地,哗地全碎了。
“啊”南宫蕊玉情不自禁尖叫出声,攥紧被褥包住自己:“皇兄不要打青哥哥,不许打!蕊玉是自愿的……”说着,便嘤嘤哭泣起来,藏于被中的手抖索着往身上套衣裳,准备冲去阻止。
“大师兄……呵呵,青日后得改口叫你大舅子了。”宇文陌青一掌摁住桌沿,戏谑道。
南宫子寒一脚跨入门内,走上前狠狠揪住那敞开的领口:“宇文陌青,你说说你干了什么?你到底干了什么!你明知道自己放不下,为什么还要拽上我皇妹?”
宇文陌青淡淡浅笑道:“酒后失性,能怪我何?”
“啪”南宫子寒手间的力道猛地收回,宇文陌青干脆无力摊倒在桌上,长发沿着桌缘直直垂入青砖地面之上,声音苍凉而决绝:“放心,青既是做了,便一定会承担……上天岂容我一连伤害两人……”那末句低到只容自己听见。
“哼,如此甚好!否则,别怪我南宫子寒太狠!”南宫子寒一扫往日随性。方才因担心蕊玉昨日惊吓未愈,大清早便过去视探,岂知却被丫鬟告知公主一夜未归,心知不好,当下便奔偏院而来,果然!
那心中的愤怒便是再难以压制,狠狠扫向床上惶惶然的少女:“还不快给我滚过来!”
南宫蕊玉已然穿好衣裳,万分羞涩地从床上扭捏站起,埋着头走向桌边,正要扶起桌上摊卧的男子,却被南宫子寒一把拽过手腕,狠狠拖出了屋子。
红褐色木门“咣”地一声被关上。
“皇兄别扯我,我要回去,青哥哥还……”
“你若再给我使性子,今日便把你送回殷伽城。”
门外,南宫子寒的声音森冷而严厉,顿时四周便清静下来。
宇文陌青这才从桌上缓缓坐起,清冷的室内四处弥漫着沁人酒香,男子修长的手指拢向发肩,兀地对这屋里的气味怨恨起来,抓了桌下一个酒瓶便朝门上狠狠砸去。
宇文陌凌一脚踏进门,眼前忽然晃过一小瓮酒,连忙伸手接住:“五弟,大清早的又发什么酒疯?”
视线一扫凌乱的室内,白色床单上赫然几簇鲜红,因想到途中南宫兄妹拉拉扯扯的怒容,当下便已了然,一直环绕在心间的一团浓雾仿佛瞬间便消散得一干二净。
兀地勾起嘴角,浅笑道:“莫不是方才……”
“三哥勿再调笑。”宇文陌青随意晃了晃脑袋,抿了唇看向面前的兄长,片刻又微笑道:“既已发生,青自当承担,三哥不必多言,该怎么办青弟都知道。
宇文陌青轻轻拍了拍男子的肩膀,释然道:“如此便放心了。蕊玉一心念着五弟,此番也算成了一桩美事。改日为兄忙过这一阵,便为你们择日完婚。”
“青弟心领了……大事未成,岂可儿女情长?等日后一切安妥再办尚可。”宇文陌青微微自嘲,从桌上跳了下来:“有些闷,青出去走走。”
绵绵不断下了一夜的雪,到了晨间方才停下,天地间放眼过去一片白,玉树银枝,别有一番风味。
偌大庭院,偏北角有片不大的园子,满园红心腊梅咄咄开放,很是喜人。忽然想到那年冬日女子依在门边的粉红小脸,男子的脚步不由自主便踱了过去。
蜡黄的花瓣,桃红的花心,盛开在皑皑白色天地中,自有一番夺目的芬芳,原本凌乱的心绪便在淡淡花香中逐渐沉淀下来,轻轻折了一枝放在鼻尖轻嗅,脱口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呵呵,老天给了数次的机会,皆因自己的懦弱一步步擦肩而过,现如今这番光景,便是自己一手造就,岂能怪谁?如今能做的,便是不要再对不起另一个同样深爱自己的女子。
耳边忽然掠过细微的脚步,那脚步自自己说话后便兀地断了开去。宇文陌青一颗心猛地绷紧,隐隐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寻了声便跟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