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视人命如草芥!他这是逼着我们自相残杀,便是最后我们赢了,那也是个损兵折将的空壳子留下,该死的!”宇文陌凌狠狠地攥紧腰间软剑。
远远地,便听对面阵仗里不知何人森冷地呼喝道:“都看到了?谁不上阵,便是如此下场!若是上了战场,或可不死;但是退后,当下便让你死得难看!是生是死,由你们选择!”
那声音不阴不扬,沙哑而阴冷,回荡在方阵上空,字字句句让人毛骨悚然,原本混乱的阵队立时便静了下来。
那声音凄凄冷笑,忽地变换了口气,厉声喝道:“还楞着做什么?不想死,便给我上!”
如雨般密密麻麻的黑点顿时像中了邪似的,蚂蚁般朝宇文陌凌的阵队冲刷而来。
这厢,赤膊小将越发将战鼓擂得“咚咚”巨响,早已热血沸腾的将士们便向浪涛似的汹涌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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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越国皇宫
熏香袅袅的大殿上,一袭修长清瘦身影左右转了数圈,猛地便一掌拍向几案:“哼!你是说朕的十万兵士只剩下三万?!”
“是。据黑衣所报,三万死,被虏三万五,另五千因试图卸甲毒发而死。”时修依旧是百年不变的清冷语气,荣辱不惊。
“好!好个宇文陌凌!算朕小看了他……这战场的事朕知之甚少,你即刻传书至北关左玄,命他调五万将士赴南方战场!”
“是!属下明白!”时修双手抱拳道。
“便是再不济,朕手中也还有六万死士!哼,你宇文陌凌不让朕好过,朕又岂会轻易容你逍遥?!”宇文骏清隽脸上是纵欲过后的憔悴萎靡,那略微深陷的双眼里,一抹浓煞杀气,如地狱鬼火般,隐隐闪着阴鸷青光。
豁地站起身,大步向殿外走去。
不多时,已然出现在后宫偏北角的一座宫殿前。曾几何时,他几乎日日驾临,如今却清冷得似被遗弃了的孩子一般凄寂。
甩手示意门前守卫打开那掉了漆的高大宫门,大步便向里头行去。
“娘亲,过了这七天怒儿就可以出去了吗?”孩子略显迟钝的稚嫩嗓音四面回荡在空旷的殿堂里。
“唔,怒儿最乖了。你父皇若高兴了,定会放怒儿出去的,不着急哦。”女子温柔的声音尾随响起。
“娘亲,为什么过了那么多的七日父皇还是不来呢?前一个七日,后一个七日,好多的七日……”孩子显然不满意女子的回话。
朦胧瞅见那对母子的背影,窝在宇文君逸怀中的怒儿正掰着手指头笨拙地数算着。看不清表情,那声音却极为认真,听在耳中让人心下生疼。
宇文骏忽然极度厌恶看到的这一切。
“啪”,一把扫开手边的空花瓶向女子纤瘦脊背扫去:“做你们的白日梦吧!不会有机会了!”
“啊”宇文君逸冷不妨背上一阵刺痛,当下松了孩子向后背摸去,好在冬日穿得厚,并未伤着肌肤。
怒儿顺着声音回过头来,瞥到那抹熟悉的高大身影,大约是太向往外面的世界了,竟也忘了害怕,极其兴奋地冲上前,一把抱住男子的双腿,仰起小小的脑袋,苍白的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父皇?父皇你今日可高兴吗?”
男子身形微微晃了晃,又冷然道:“滚!你这个白痴!最好别让朕再看到你!”言毕,狠狠甩开孩子的细瘦双臂。
怒儿原本上翘的嘴角顿是瘪下,正要哭,猛然看到男子阴狠的表情,当下又脑袋迷糊起来,嘴里不住唠叨道:“父皇是坏人,父皇欺负娘亲,父皇欺负怒儿”
含在口中的话还未说完,冷不防便被一把拽住甩进了女子怀里。
“看好你的傻儿子……是不是还在幻想着等你那三弟来救你?哼,告诉你!即便朕输了,朕也不会把江山白白拱手让给他!朕要把它们全掏空,全吸干……连你,连你和你的傻儿子也得为朕一同去送葬!朕不会给他宇文陌凌留下任何东西,哈哈哈……”
宇文君逸此时方才抬起头来,怜惜地将孩子抱至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