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坐在沙发上,正弓着身拼拼图。

只是此刻,他也正看着她这方,像是就等着她抬眼看过去一样,在目光相触瞬间,他淡声说:“醒了?”

是夏漓先一步挪开视线,“……嗯。”

“五点了。考虑晚上吃什么?”

“要出去吃吗?”

“都可以。”

“我想点个外卖,比较节约时间。”

“想吃什么?”

“你有吃过什么味道比较好的吗?”

晏斯时甚少吃外卖,工作再忙也至少会抽出半小时时间下楼去吃一顿简餐,哪怕内容只有三明治和咖啡。

此刻,他略作斟酌,“我来点吧。”

夏漓点头,“麻烦啦那我先继续忙一下?”

晏斯时嗯一声。

附近有家港式茶餐厅,恰好是闻疏白的投资之一。

那时候闻疏白带他来看公寓,提了一句,说当时住在这儿,为了有个随叫随到的便宜“食堂”,随手就投了一家餐厅。没想到发展得挺好,账户上数字年年攀升。

前两年餐厅做了升级,档次更上层楼,也就更难订上位。

晏斯时微信上联系闻疏白,问他能不能叫他的“食堂”往他的公寓送一份晚餐。

闻疏白简直莫名,发来一串问号,说:就为了这点屁事儿联系我?

晏斯时说:回头请你吃饭。

他点开点评网上那餐厅的菜单,挑了几个菜给闻疏白发过去。

一会儿,闻疏白回复他,给餐厅经理打过电话了,今天是假期最后一天,餐厅忙得很,他点的餐,尽量一小时内送到。

餐厅很准时,六点差几分钟便将餐点送达。

不是那样简易的打包盒,是个竹编的提篮,打开来四样菜,装在精致的碟盘中。

夏漓拆筷子时,看见那上面的餐厅logo,很是疑惑:“我记得这家好像没开通外卖?”

去年徐宁过生日,她们去吃过,口味对得起人均三百的价格,尤其那酥香甜软的菠萝油包。

晏斯时神情没有任何起伏:“可能刚开通的。”

夏漓也就信以为真,没细究,因为实在太饿。

吃过晚饭,夏漓继续投入工作。

晏斯时处理完提篮和餐盘,走到餐桌旁,问夏漓:“工作还剩多少。”

夏漓一顿,“你晚上是不是有安排了?如果不方便的话……”

“没有。”晏斯时说,“忙不过来我可以帮忙。”

夏漓有点心动,她实在加班加得没脾气了:“可以吗?”

她这样一说,晏斯时便拉出餐椅,在她身旁直接坐了下来。

“还有几份资料没看完,我得归纳了一起做个整合。”

夏漓点开一份pdf文档。

晏斯时瞥了眼,都是英文,密密麻麻的,数据也多。

她是英专的,读起来应该毫无难度,只是内容都很长,一份就有三四十页。

晏斯时示意她将电脑给他。

夏漓照做。

见他点开设备管理,连上了一台打印机。

跟她确认后,他依次点开了那三份文档。

片刻,她听见前方房门紧闭的房间里,传来了隐约的刷刷吐纸的声响。

晏斯时起身朝那房间走去。

再回来时,手里已多了三份装订好的文档,和一支红色水性笔。

晏斯时在她身旁坐下,捏着那只笔,翻开了第一份资料。

夏漓看见他无意识地转了一下笔,一下晃神,想到当年他也有这个习惯。

晏斯时此时投来一眼,似在问她,在发什么呆。

她立即收回目光,看向笔记本屏幕。

身旁时而传来纸与笔摩擦的沙沙声,夏漓偶尔分神瞥一眼,看见他正拿着笔圈划勾点。

顺次地看过他衣袖挽起的手腕,白色衬衫的衣领,清晰的颈项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