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胸口夹了一张参会证,而手里又捏着PPT遥控播放器,大抵不会有人觉得这是正儿八经的学术研讨。
而他聊的话题,是另一种意义的高不可攀:
他用一个例子,解答作为“前馈神经网络”的卷积神经网络,其算法的具体原理。
夏漓非常努力地想要跟上思路,但在听到“C1层的3个特征映射图,各组像素经过求和,加权值和加偏值,再经由Sigmoid函数,得到三个S2层的特征映射图”这一段时,不得不承认,领域与领域之间有差异,智力与智力之间也是。
这视频是有字幕的,夏漓已经放弃了对内容的理解,只看着讲述这些内容的人。
这些大多数人听来艰涩无比的概念,在他那儿却好似通俗语言一样流畅,甚而因为熟稔,显得比日常对话还要自如。
那清冷微沉的嗓音,不带情绪的冷静与从容,都叫她想到那句话:Smart is new sexy.
她主观做了远离他的决定,客观上又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大抵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如此切合她审美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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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晏斯时抵达国内。
预留了一天假期,在家休息。
次日中午睡了一觉,直到傍晚五点钟,被一通电话叫醒。
醒来只觉头重脚轻,这感觉很是久违,像是感冒了。
他很少感冒,如果不是已过去已久,他一定觉得是夏漓传染给了他。
也好就此找她“索赔”。
可惜。
起床略作洗漱,去往公司方才的电话是组里的下属打来的,模型出现了技术故障,他们没能解决,只得向他求援。
晏斯时抵达工作室,排错调试,后续事情交由他人处理,自己下班准备回家。
他明确知道自己有些低烧。
天已经完全黑了。
走出大楼,穿过中庭,与从侧方匆匆奔来的一人差点相撞。
晏斯时顿住,“……夏漓?”
夏漓霍然刹住脚步,“抱歉抱歉。”
她神色很是匆忙,晏斯时不由问道:“怎么了?”
“我着急去机场,要晚点了。”
“几点的飞机?”
“九点半。”
晏斯时抬腕看表,“我送你。”
“不……”
“走吧,抓紧时间。”
这样强势的语气让夏漓无从拒绝,不由自主地跟上了晏斯时。
车驶出园区之后,走的却不是电子地图通常规划的那条主干道,而是拐入了一条小道。
夏漓没多问,她见识过晏斯时出类拔萃的空间记忆能力,相信他绝对能在规定时间将她送达机场。
晏斯时正欲询问她匆忙赶去机场是否是为出差,便看见她从大号的托特包里搬出了笔记本电脑,搁在双腿上,揭开,开始噼里啪啦打字。
他于是没有出声,只专注于路况。
低烧多少影响了一点反应速度,他需要全神贯注,对她负责。
大约过去半小时,夏漓长舒一口气,阖上了笔记本。
她觉察到晏斯时看了她一眼,这才反应过来,说明事情缘由:“林清晓跟聂楚航吵架了,说要取消婚礼。聂楚航求我过去当个说客。”
晏斯时点点头。这事儿他不便发表什么意见。
不过聂楚航和林清晓要结婚的事,他是知道的,因为聂楚航给他派了请柬。他还没给出答复。
夏漓没忍住吐槽一句:“他俩就像《老友记》的Rachel和Ross,分分合合的,互相折磨到白头。”
晏斯时会看美剧,但情景喜剧看得不多。当年戴树芳在波士顿陪他的时候,曾立志要学好英语,《老友记》是她的教材之一。于是,他也跟着看过一些,大致了解剧情。
晏斯时问:“他们在哪里定居?”
“计划在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