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凝玉早就觉得没完没了了。
她娇软着身体,破罐子乱摔地坐回了原位。
“陛下既然要废后便废后吧,臣妾定不会苟活在世上碍陛下的眼,定用这把剑自刎,以全陛下名誉。”
慕容深气到失语。
一个妇道人家,她如何有勇气敢自刎?
可看着阮凝玉,他…又真的怕她当真会这么做。
最后,慕容深缓缓伸出手,握住了那柄寒光凛凛的剑。阮凝玉合上了眼,就在她以为男人要杀她泄愤时,慕容深却将未央宫的点翠万花献瑞图折屏给斩断,只听得“咔嚓”一声巨响,仿若平地惊雷。
他斩碎了许多东西,四处飞溅,破碎的瓷片还滚到了她的腿边,一阵暴怒的宣泄,如同风雨飘零,阮凝玉紧闭眼,不敢睁开,就怕男人手中的剑下一刻会落到自己娇嫩的脖颈上。
慕容深发泄完,什么也没说。
他缓缓转身,一步一步朝着殿外走去。
翌日,也没等来废后的诏书。
阮凝玉便知道了,她赌对了。
她笃定以慕容深对她的感情,他舍不得废后,他做不到的,他怎么会舍得。
她以色侍人,如果真这么就让他废了她的话,那么她多年在他身上付出过的心计与心血岂不是成了笑话?
慕容深对她的依赖与眷恋早已深入了骨髓。
她虽保住了后位,可她与慕容深的感情也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都说至亲至疏至夫妻,后来她与慕容深便成一对帝后,而不再是夫妻。
第391章 他是皇帝的大舅哥
甚至在生前,有一次慕容深看着她笑道,眼里却没有温度。
他说,他已经下了道密旨,待他驾崩后,不与她合葬,会为她单独修建皇后陵。
他说他虽尊她敬她,却早已没了夫妻情分。
阮凝玉却道,古今帝后大多都是同茔异穴,不合葬的寥寥可数,陛下当真要这么做,后人该如何评说他们?
慕容深没说话,他到后面的时候,对她的话越来越少。
但他有时还是会愿意来她的未央宫里坐坐,喝着她亲手所泡的金骏眉。
其实阮凝玉也不明白,他便不觉得膈应么?每每看见她,便会想起那件他此生最奇耻大辱的事情。
阮凝玉觉得没必要,他过来了也不会说话,就喝着他的金骏眉,而她是说话了,但说的话都不是他喜欢听的,说着说着他又会扯到过去的那件事上,而后摔掉茶盏离开,反而消磨掉他们原本就所剩不多的感情。
每次阮凝玉就会可惜,又摔碎了一只御贡的茶盏。
她又会想,反正他是皇帝,三千嫔妃,她只是与人苟合了一回,这又算得了什么。
如今想来。
她前世和慕容深死的时候,他应该没有和她合葬才是。
毕竟,他说的那么决绝。
又或者王朝倾覆,他连自己的坟墓都没有,更何况是她呢?
阮凝玉在罗汉床上醒来时,两个丫鬟还在窗下做着绣活,绣棚上的冰梅和凤穿牡丹栩栩如生。
阮凝玉问:“我睡了多久?”
春绿笑道:“小姐才睡了两炷香,小姐怎么不多睡会。”
阮凝玉抿唇,才两炷香么。
可她却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仿佛前世的路又重新走了一遍。
金兽香炉里熏着苏合香,外面有个小丫鬟在扫落叶,依稀的鸟声从窗棂里透进来,清脆地进入她的耳朵。
阮凝玉看了眼窗外的天。
“七皇子走了吗?”
春绿道:“应该还是跟大公子他们在花厅。”
这不才过去了两刻钟,应该没这么快才对,毕竟慕容深现在是位举足轻重的皇子,谢家应该会带他参观谢氏,还有宴请,尽显主人之礼才是。
做了这个梦,阮凝玉没道理不想起七皇子,她现在脑海里全是慕容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