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心逸几次听得落泪,白书霆也是频频湿润眼角,紧捏着拳头才没在外人面前掉眼泪。
白思祺看着红木沙发上的白箐箐,职业使然,他脑海中的画面比别人来都更加真实一些。
随着白箐箐的娓娓道来,在脑海中一点点将她生活中的细节填补详实。
也更加清晰意识到,她过去真实经历过的人生,和他在幻境中看到的那个,被他们全家宠爱得如珍似宝的“白箐箐”有多不一样。
真是两道……完全割裂的人生。
白思祺瞳孔中倒映着白箐箐的侧脸,久久无法移开。
那个曾经睡在婴儿车里,漂亮得像天使一样的孩子,被幼年的他许诺要守护一生,不会让她掉一滴眼泪的妹妹,怎么会过上这样的人生呢?
白箐箐面容平静地讲述着,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仿佛讲的是别人的事情。
李青青的故事已经讲到尾声,白箐箐端起
水杯喝了一口,润了润略有干涸的嗓子。
一只手放在膝面上,自然地搭在桌下,指尖掐诀。
她继续道,“逃出来也挺简单的。和任何一个被拘禁的人一样,只要持续性地不反抗,监禁者就会放松警惕。尤其是,李家缺人干活。”
“我在李家村不是一个朋友都没有,有人给我递了一把斧头,我半夜把拴着铁链的柱子砍倒了,就这样逃了出来。”
“我刚逃出平南庄的时候没敢往东市来,我知道,他们一定会在车站守着我,所以我先去了涿西市,在超市的仓库打了一个月的零工。”
“之后就从涿西坐火车到了东市,刚下火车,本想找到学校,在附近找个打工的地方,也找个容身之所,结果就遇上了车祸。”
“我在救护车上被抢救了一次,感觉自己真的死了。”
至此,李青青的人生全部讲述完毕。
周围静极了,落针可闻。
所长第一个反应过来,亲自起身,给白箐箐的杯子中添了半杯茶水。
孙警官偏过头去,飞快抹了下眼泪。
刘警官也借着扶眼镜的动作,眨了眨酸涩的眼。
白箐箐心里觉得,李青青死在和白家的故事开始之前也挺好的,这样她就永远不会知道,这世界上所有的选择都向她关闭。
她目光环视周围一圈表情各异的白家人。
敖心逸默默无声地,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侧了大半身子过去,弯着腰哭得不能自已。
白家几个弟兄的脸色也很凝重。
就连白松旭一双总是像狼崽子冲她的眸子,此时也猩红一片,白箐箐看他的手掌握拳,好像是揉烂了一张照片。
好啊。
都很好。
这都是应该的。
不然还真以为李青青以前过的是什么神仙日子。
他们看惯了好日子,只知道被千娇百宠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白穆宁是什么样子,根本想象不出来有些人的人生到底有多地狱,有多煎熬。
没有看管好刚出生的孩子,敖心逸和白书霆有责任。
这样对待好不容易脱离地狱的李青青,将她困在另一个火海中,这几个做哥哥的也都有责任。
许是觉得气氛太沉重了,白箐箐主动笑了笑,端起面前新添的茶水:“车祸的结果和后续你们都知道了,我阴差阳错地找到了我的亲生父母,有了现在的生活。”
白箐箐松开一直掐着的手诀。
和李青青曾有过牵连、还存于这世界上数以万千的因果线,此时悉数从她捏着的指尖中散开,她眼前能看见的最后一丝有李青青的画面消散不见。
她喝了口水,将杯子放回桌面,被孙胜男握住了她的手。
“情况我们都了解了,谢谢你白小姐,能说出来这些很不容易。您刚才说,李武和冯翠翠对你的态度转变,是从六岁那年开始的,而李耀只和你相差不到四岁……”
孙胜男刚才听得很仔细,在白箐箐描述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