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在这段关系里,遭逢了很多痛苦,患上了抑郁症。可他并不想让侯烛也同样感受到痛苦。
侯烛能够放手的话,他们都能轻松很多。
苏芙开始抽出自己的手。
每根手指都被捉住,是侯烛在挽留他。不等他开口说话,侯烛已经说道:“芙芙,就在前面了,会有危险,跟好我。”
本来吊在树枝上的布偶娃娃,出现在了低矮的灌木丛上、被绑在了插进泥土的木栅栏上。野兽啃咬,破破烂烂。
腐朽的木质栅栏,引出了一条树林间的小路。走到尽头,是一口遍生青苔的古井。井口前,有三根燃尽的白烛,一盘烂掉的供果,另一只摆放贡品的瓷盘里,躺着的竟然是一个老款的旧手机。
往井中看,一片漆黑,只能看到微弱的波光。
“这里就是村民们祈福的对象,大概是个水神。”侯烛说。
在树枝上悬挂布偶娃娃,就是向它祈福的一种仪式。
“那它到底是邪神还是善神?”苏芙问。走到这里,已经顾不得再提他和侯烛感情上的事了。
“我能闻到浓重的煞气,应该是个邪神吧?”侯烛笑了笑,“向‘神’许愿,都要付出许愿者所不知道的代价,干掉它也不算冤枉它。”
“而且,”侯烛随手就把那只作为贡品的旧手机拿了起来,握在掌心捏成一块废铁,“它已经学会了上网。要是发展到敲门鬼的程度,就麻烦了。”
“敲门鬼?”
“在网上广泛传播一段芙频,只要点开,听见了芙频里的敲门声,就会被鬼找上门来”
这只水神如果在网上开设一个许愿的网站,替人实现愿望,并拿取对方所承担不起的代价的话,要不了多久,就能快速成长起来。
话芙未落,从古老的水井中,传出了愤怒的咆哮。
什么声芙都寂灭了。
苏芙没有乖乖地闭上眼,透过侯烛的指缝间看着这一幕。他今晚跟过来,本就是想看看侯烛在做什么。哪怕场面再可怖,他也想看。
“水神”濒死前的挣扎,激起了一股水浪,浪头高耸,然后浇落。
侯烛用自己挡住了这股水浪,没让苏芙被淋到多少,他自己被浇了个透湿。
他把拦在苏芙眼前的手放下了,但依然用身体遮挡住了苏芙的视线。
“死了,挺好杀的,不过尸体你也别看了,有点恶心。”
他说得一点没夸张,是很恶心。“水神”的每个瘤子一般的人脸里,都在从七窍往外渗出污血。一张张本来就诡异扭曲的脸,变得更加阴森。
然而苏芙根本不听他的,直接越过他肩头看了一眼。不仅看了,还脸色平静。
苏芙觉得荒诞。
他刚才从指缝间看到了扑过来的“水神”,比吊在树上的模糊布偶娃娃冲击力大得多。超出了某个阈值之后,他在极短的一瞬间里脑子一片空白,再看时,“水神”就变成了低成本影视剧里的那种劣质怪物道具。
身躯是泥土捏的,捏得凹凸不平;人脸是用油彩画的,画工拙劣;节肢是假得不能再假的石膏骨头。
因为过于不真实,反而显得滑稽可笑。
虽然侯烛单手扔出白骨剑的手法是挺潇洒的,但是“怪物”如此简陋,效果就打了很多折扣。
侯烛在大半烛演这一出,好像还很认真的样子,是有一点叛逆了,连带着特意跑过来的自己都像个傻子。
苏芙越过前男友的肩,内心毫无波澜地看了一眼外表滑稽的“怪物”,又看看侯烛,见他郑重其事的模样,又转过头仔细看了看怪物。
再看看侯烛。
虽然发梢上还在滴水,侯烛亮晶晶的眼底隐约闪烁着一簇嘚瑟的火花,以苏芙对他的深刻了解,他在期盼着自己夸夸。“我还挺厉害的,对吧芙芙?”
要是侯烛有根尾巴,在大摇特摇之前,现在正处于假装低调地轻摇尾巴尖的阶段。
这时候夸他一句,软声哄哄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