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芙一听,连忙要放下手里的茶杯,扭头找桌子时,见侯烛的手伸了出来,她自然递去,还说了句:“谢谢啊。”

侯烛动作顿了顿,到底是接了她的杯子,只不过他伸手是为了朝留克道:“渴了,再给我倒一杯。”

一屋子大人小孩,留克懒得招呼侯烛,说:“进厨房搭把手,今晚有得你喝的。”

“姐姐,啾啾!”

小女孩被苏芙抱在怀里,肉肉的小手抓她头顶的丸子头,又摸自己的辫子,苏芙笑出了声:“姐姐和你的一样是不是?”

小女孩又指了指侯烛头上随性捆的发,说:“叔叔也是。”

侯烛高高在上地斜蔑女宝一眼,没什么爱心地进了厨房。

他的头发不算长,在后脑勺高扎了一截,余下有半数盖在脖颈上,卷曲的硬发又黑又浓,随性又张扬,骨相极好的男人,随便露额头。

天刚暗下,热腾腾的鱼锅便上了桌,留克介绍:“这可是阿尔山的乌苏浪子鱼,鲜美得很!”

说罢又去厨房里端了个滋滋冒热的砂锅出来:“这叫松林小黄蘑,天下第一鲜,百味之冠!”

天气一冷,又行山又开车,加上苏芙中午吃得心不在焉,此刻见满桌子的丰盛,顿时生出一种风雪夜归人的疲倦与饥饿。

刚坐下还有些收敛,吃到后面,鱼锅里炖着的热气让她面颊泛红,人也跟着熟络了,说:“这个就叫小黄蘑吗?从来没吃过这么鲜的菌子!”

食客的情绪价值是对厨子最好的嘉奖,留克兴致上头地给她讲解,末了被侯烛淡声戳穿:“你真当她没吃过?中午还上了一盘。”

言下之意让他别再夸耀了,但苏芙愣了下,问他:“中午吃过吗?”

这下嫂子掩唇笑了笑:“她喜欢的这盘黄蘑是侯烛上山挖的,她怎么会记得其他小黄蘑呢?”

隔着热腾腾的蒸汽,苏芙眼睛一下被晕出了雾,有些无措地又夹了块肉,说:“这个也好吃的。”

侯烛的视线在雾中看了她一眼,她的睫毛一眨,低下了头。

这时嫂子给大家倒酒,苏芙想到晚上要开车,又不好拒绝,就搁置下酒杯,眼角的余光看见侯烛也没碰酒。

“这可是新鲜的羊肉,多吃点暖和!”

留克一谈到吃的就热情似火,苏芙忽然想起什么,眼珠子转转,说:“不会是羊羔肉吧?昨天我从乌沙妈妈家出来,她因为买家把五月龄的羊羔吃了,很伤心。”

留克是侯烛的朋友,乌沙跟侯烛是兄弟,或许他们也认识。

这时侯烛的乌瞳在水蒸气中微凝,依然看着她。

留克喝了口酒,说:“她难过的,是无法决定被丈夫卖掉羊羔的生活,而不是这只羊羔。”

苏芙微怔,眼眶被水汽终于雾得发热,往后避了避,说:“那您认识乌沙的话,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留克愣了下,看向苏芙:“你找他?”

她眼睛放大,仿佛看到希望般点头。

而这时,留克眼神看向侯烛,目光在两人间转了转,有些结巴地“噢”了声:“你是乌沙的朋友?”

“可以这么说吧……你们能联系到他吗?”

留克和妻子对视了眼,女儿在婴儿桌前看电视,“呀呀”地挥起了手,嗓音稚嫩地喊:“坏人坏人!”

电视里正播着动漫人在山里砍树的画面,留克说:“上回山里来了一个车队,砍了好些树走,也说是乌沙的朋友,哼!我还想找他呢!”

这时大嫂在旁边劝慰:“树都割了,还能怎么样,你就别总生气了。”

苏芙一听,皱眉道:“这是违反了《森林法》,按规定是要承担修复责任的。”

她话落,留克有些愤怒地说道:“那怎么弄?他们人都不见了,上哪儿承担?”

苏芙放下筷子说:“树不会起诉人,所以通常由法律规定的机关负责,比如生态保护部,遇到这种情况就向他们反映。”

听到这段话,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