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越?灵越?”韩昭仪的面容有几分痴然,她紧紧地抱着怀中冰冷的小身躯,口中不住地呢喃着,“灵越,你怎么这么调皮?躺在地上会着凉的啊!乖,以后不要乱跑了,再也别乱跑了……”
南泱被眼前这一幕生生一震,只觉一阵极大的悲哀将自己席卷,她抬起右手死死地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眼泪却似断了线一般不住落下,田晨曦低低地叹出一口气,面上又滑过几行泪来。
“灵越,灵越,你怎么不理母妃?”倾盆的大雨之中,韩昭仪抱着帝姬的尸身轻轻地摇晃着,好似在哄她睡觉一般,口中仍是呢喃,“乖,快起来,好不好?母妃给你讲故事,给你讲好多故事,你不是最爱听故事了么?”
“娘娘!”
一个宫娥举着伞朝着这方高声唤了一句,接着便脚下一阵疾奔来到了韩昭仪身旁,将伞举起,为雨中的母女两人遮蔽了一时的风雨。
“娘娘,帝姬她……”宫娥抬眸望了一眼她怀中的灵越,双眸蓦地惊瞪,接着便哭了起来。
“嘘……”韩昭仪朝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声音极轻地道,“帝姬睡着了,我的孩子睡着了,别吵醒她。”
“娘娘您别这样,别这样……”宫娥见到她这般模样,心中只觉痛不欲生,抱着她大哭道,“帝姬已经去了!已经去了!”
“住口!”她面上蓦地变得格外狰狞,朝那宫娥尖声喝道,“谁给你的胆子诅咒帝姬!诅咒我的孩子!”
“娘娘……”宫娥抱着她,抽泣得几乎说不出话来,“逝者已矣,您让帝姬安息吧,让帝姬安息吧……”
“……”
韩昭仪的眸子微微一动,似是如梦初醒一般,她呆呆地望着怀中那已然失去所有生气的小身躯,终于悲痛欲绝地嚎啕大哭起来。
南泱死死地咬住下唇,直至唇色都泛起了一丝青白,别过脸去不忍再看,手死死地握着明溪同田晨曦的手。
随后赶到的黎妃一行人亦是立在远处定定地望着,面上亦是有几分动容,复又拿起绢帕拭了拭鼻子。
短短的半刻钟,却像是过了数年一般久,万姓皇帝冷漠得教人心寒的声音缓缓地响起,“帝姬……是如何落水的?”
跪伏在地的宫人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却没有人回话。
韩昭仪仍抱着帝姬的尸身哭得撕心裂肺,天上的雨下得更大,仿佛感受到了她莫大的悲痛一般。
皇帝的双手负于身后紧紧成拳,用力到骨节泛起了一丝青色,他强压着心头那铺天盖地涌来的痛意,面上仍是冷漠至极,“没有人知道?”
“……”众宫人额头紧贴着草地,被那野草刺得有些生疼。
“江路德。”万皓冉声音冷硬如冰,沉声道。
“奴才在。”江路德上前一步,躬身应道。
“传朕的旨意,”他目光冰凉如霜,声音里头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今日但凡接触过帝姬的宫人,除韩昭仪外,一律凌迟处死。”
“……”江路德心头一惊,却仍是沉沉地应道,“是。”
皇帝脚下的步子动了动,朝着韩昭仪缓缓地走了过去,江路德连忙撑着伞要给他遮雨,却被那人狠狠地踹到了一旁。
玄色的衣角映入眼帘,韩昭仪的眸子微动,接着便徐徐抬起红肿空洞的眼,望向那人沉寂如冰的俊容,雨水冲刷过他的面庞,水滴顺着他的睫毛滴滴落下。
“皇上……”她张了张口,嗓音已嘶哑得有些难听。
“……”浑身湿透的皇帝徐徐蹲下了身子,修长干净的右手缓缓抬起,轻柔地抚过她怀中灵越的小脸,却只感到了刺骨的冷,一股痛意缓缓冲破了重重伪装,漫上了他清冷的眼。
他的孩子,又这么没了。
极尽痛苦地合上双眸,他良久没有任何动作,面容被冰凉的雨水冲刷着,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其它。
江路德忍着方才被踹倒的痛楚,撑着伞来到那玄色身影的身旁,抹了抹面上纵横的泪迹,颤声道,“奴才求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