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简文的嘴唇哆嗦着,最终只挤出一句:“对不起,孩子,我不该对你和兰花有偏见。”

说完,她脊背深深塌了下去,向时樱鞠了一躬,那背影显得既卑微又虔诚。

周围的邵家人倒吸一口凉气,惊的嘴巴都闭不住。

这么多年,铁简文什么什么时候给人道过歉?

就是邵老爷子,也极少见老伴说一句软话。

天塌下来有铁简文那张嘴顶着,对待家中大小事,也很少和家人商量,专制独裁。

常佩婷疑惑的目光望向时樱。

这就是时樱要达到的效果,费尽心思的救人捞人,就是为了帮赵兰花彻底解决婆媳关系的隐患。

现在,铁简文敢说赵兰花一句不好吗?

先问问自个闺女和孙女答不答应?

铁简文已经道了歉,为了她的愧疚最大化,时樱就必须委婉的来。

时樱双眸澄澈,仿佛不受一丝污染的琥珀。

“铁奶奶,您是抗战英雄,我心里对你很敬佩。”

“比起战场上的刺刀枪子,您说我那几句不痛不痒,我全当聆听抗战英雄的教诲。”

“况且,您真正对不起的人,不是我。”

铁简文脱口而出:“那是谁?”

时樱放缓了声音:“当然是承聿哥,你有没有想过,您的女儿离开您身边时,承聿哥也离开了他的母亲。”

人群中,邵承聿呼吸一窒,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少女挺直胸膛,唇瓣一张一合。

“邵伯伯一个大男人,不可能像女人那样,总会有照顾不到承聿哥的时候。”

“他一路摸爬滚打,坐到现在这个位置,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承聿哥明明有个当司令的爹,为什么那么拼,铁奶奶,难道你真的就不知道、不心疼吗?”

一段失败的婚姻中,往往受伤最深的是孩子。

没有人在邵承聿的成长过程中扮演一个母亲的角色,他都能这么优秀。

时樱也是真的欣赏他,为他开心。

她说完那句话后,邵承聿一时没有反应,只是愣愣看着她。

几秒后,他低头用力眨了下眼,像是把什么东西压了回去

“我先上楼了。”

丢下这句话,邵承聿身影消失在楼梯上。

铁简文后知后觉,眼泪夺眶而出。

是啊,她怎么会这么自私无知。

铁简文追上了楼,祖孙俩不知道在楼上说了什么。

……

旁边几个专家上前,对时樱深深的鞠了一躬,其中一个年长的老者红着眼:

“时小同志,要不是你,我可能已经死在牛棚了。”

宋局长给了时樱两个名额,时樱把其中一个给了常佩婷,另一个人选,她斟酌的选了很久,最后选了这位老人家。

老人家上了年纪,身体已经不行了,要是再留在牛棚,估计活不过这个冬天。

时樱连忙扶起他:“几位受尽磨难,历尽千帆,我所做的只是尽一些绵薄之力,我很惭愧,没办法帮到所有人。”

虽然她这样说,但老人家又怎么会听?

尽一些绵薄之力?但又有多少人愿意尽这份力。

他的家人和他们撇清关系,可一个陌生人却愿意冒着风险,将他划入平反名单。

他怎么可能不感激?

老者和其他专家纷纷介绍自己。

“我是……”

留下自己的名字,又告诉时樱:“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尽管来找我们。”

时樱连忙招呼赵兰花:“妈,做一桌面吧,给各位接接风。”

北方人接风讲究的一个长接短送,面条越长,自由越长。

几位专家刚从牛棚出来,手里空空如也,还是凑的钱买了礼物。

他们怎么好意思留下吃饭。

时樱也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