莒绣扭头,朝他一笑,转身飞快地推上了门,任它吱呀。只是这一次,她没再上锁,只把柜子推回来挡住。

她抱着镜子,背靠着柜子,仔细去听。

她关了门,他没立刻走开。莒绣耐心等了好一会,才听到他那轻不可闻的脚步。

等他确确实实走远了,莒绣这才走到桌旁,轻轻展开包着镜子的布。

才一打开,就把她吓了一愣。

这不是铜镜,镜子里的人像,清晰分明,连耳边一根碎发都看得真切。她身上穿的,和镜子里映出的,都是一样的嫣红和霜白,印花也清清楚楚。

这镜子不仅好用,也比先前那铜镜要大上几圈。莒绣将它轻轻地翻过来,在背面看到了折叠进去的镜架,将它支出,就能很好地将镜子在桌面上放稳。

莒绣将先前的镜台搬走,小心翼翼将它挪到矮柜上,对着镜子仔细看了看自己的眉。

桑姑娘说“你这眉,还可以再好一些”,他的画里,将她的眉也描得稍弯一些,那样更好看。

莒绣不由自主地拿手指描了一下眉尾,随即回神,又收回手。

我怎么也这样了?

镜子里的娇羞面容,回答了她。

韦鸿停抱着那套衣,脸虽然是板着的,心里却在狂喜。

四儿留在那边看院子,达练悄悄跟了过来,不敢上前说“我拿去洗洗”,只耐心等着他吩咐。

洞明那小子嚎得涕泪横流,跪着求他帮忙讨个进来请罪的机会。

达练哪敢,这混小子总不长脑子,达练救不了他,不过,他倒有几句可以提点他。

韦鸿停瞧他一眼。

达练思索一番,只拣了一件要紧的事告诉他:“那庵子里的事,有了一点眉目,那……”

“传信给王爷那边即可。”

那是褚敇的心上人。

他抬手解衣裳,达练见此,忙带上门退出去。

人才跨出去,就听里边吩咐:“你歇对面去。”

“是。”

主子要挨着那位住,达练提醒自己一定记住了:往后东厢这边,能不待就不要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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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鸿停将衣服里边夹着的路引仔细收起来,好好地梳洗过,再换上这套新中衣,也不穿外衫了,只穿着它,在屋里走了几个来回,又停下来,仔细去听。

两座院子本来隔着甬道,封墙前改了,甬道扩到了这边的院子。

韦鸿停怕臊到她,没选择挨着她那间的屋子来住。昨儿夜里,他听着动静,挑了鹿鸣院西厢闲置的那间贴着住。

这样既能听到她的声响,又避了嫌。

她好像在屋里走动了几步,又安静了。

歇下了吗?

韦鸿停坐不住,随意套上外衫,翻身上了屋顶,果然见她那窗子,还透着淡淡的光。

莒绣满面春风,躺下睡不着,又翻身起来赶制他的衣裳。

才做了几针,就听到鸟鸣。

起初她不知是何意,若是有话要说,他大可到门那说给他听。那这是……她收好东西,吹了灯。果然听到了他走开的脚步声。

莒绣笑着歇下,闭上眼。

如今一切势头都好。

情意定了。

二奶奶那,阴谋过了明路,反倒多了份助力。

路引拿了回来,她再不用担忧被人要挟,他也不用再费心思去弄。

多好!

多谢老天!

唯一待办的,是他们的婚事。只要他差事一了,他们就一块想法子,争取祖母的同意。

她想着这些,安心入睡了。

早起洗漱过,因昨日美绣拿首饰过来时,冬儿也在,因此她没再多话,只问莒绣:“姑娘,今儿梳什么发,戴什么簪?”

今日无约,莒绣便道:“小髻吧。”

冬儿伸手去取簪,她摇头道:“不必了。”

冬儿不解,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