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2

对方沉默良久，久到高桐几乎以为只是自己的一场幻觉时，对方的声音才缓缓传来

“我现在在外面。”

耳边水流冲刷的声音过大，对方的声音又那么沉静，让高桐直接忽略了对方所处环境的嘈杂声。

对方这么一说，他才开始注意，恍惚中听见了男女的欢呼、喝彩声，震耳欲聋的音乐、以及明显区别于汉语的交谈……

对方将声音放低：“你稍等一下。”

高桐无措地应了一声，这才后知后觉的想，白先生这是参加了那种传说中留学生的party吗？他在微博上看过很多在国外的博主都会直播或者发这种活动的照片，闪烁的灯光、精致的餐点、豪车与酒无一不代表参加者的地位。

他回过神来，忽然觉得刚刚说的那句‘请您调教我’实在太不合时宜了。这个时间点分明不是约定好调教的时间，自己是不是打扰了对方的生活？白先生可能只把这种关系当情趣，而不是生活中的……

他越想越难堪，为自己的自作多情以及不分时间、任性地去打扰对方的生活。他甚至忘记了这通电话原本就是对方打过来的。

高桐挂断了电话，屈膝把脸埋在膝盖上。感冒带来的并发症状和愤怒后的悲伤使他的思考能力完全为零。今天的情绪波动实在太大了。

然而过了几分钟，电话铃声却又响起来了。高桐抬眼，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睛。他看着来电号码，纠结了会儿后终是小心翼翼地接通了。

他还未来得及喂一句，对方先行说道：“我刚刚在朋友家。”停顿片刻又道：“你哭了？”

高桐听见了那头传来的车子打转向的声音。

他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没有，感冒了而已。”

“感冒难受到哭了？还想被调教？”

“……”

这质问的语气格外严厉，又有点凶。除了音色一模一样，其他的和网络上的白先生仿佛不是一个人了。

“讲实话，发生什么了？”

高桐眼眸垂下，视线怔忪地对着地砖，轻声道：“…我想辞职。”

那边儿静了静，高桐听见仿佛油门被狠踩的汽车飞驰声，随后对方道：“为什么？”

“公司要把我调到上海去。”

对方没有回话，似乎在等他接下来的解释。

“没有任何预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的岗位也被顶替了，我没有别的选择了。”高桐说着说着情绪又不大稳了起来，他的手紧紧握着电话，闷声道：“我想辞职，可是快过年了……”

“主人，我觉得，我一直是个失败的人。”

这时柏修文刚好将车停进车库里。月色清凉如水，繁星点点，温柔地点缀在夜空中。

他把车子熄火，车灯悉数关闭，靠在靠背上，轻呼出一口气，道：“说说看。”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只是觉得自己的人生没有什么意义。对自己、对父母、对他人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我从来没做成过什么事……”

柏修文道：“我也是。”

而对方似乎有些不明所以，“啊？”

“我是说，我也是个失败的人。”

高桐张了张口，他想反驳他，却又发现自己根本不够真正了解这个人，他的情况自己知之甚少，许多都是全凭猜测。

对方不疾不徐道：“所以我们两个才会结成这种关系。我不清楚你的想法，但我很享受被你依赖的感觉。”

这话来的意味不明、含糊又暧昧，高桐心知对方的话没什么深意，心脏跳的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竟又呜咽了起来，低声道：“主人……我也需要您。”

无论是混迹情场的老手、还是云霞满纸的文豪都讲不清喜欢上一个人究竟要多久。可能恰是某日晨光熹微，心中悸动的一瞬间；也可能是长久不离不弃的陪伴，每日温情的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