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伐稍作停顿,薛瞻不紧不慢徐行过去,“何事?”

元青敛眉颔首,低声道:“大人,流光阁那位得罪夫人的孟掌柜失踪了。”

略一顿,他?又?贴耳靠近,说了甚么暂未晓得,却见薛瞻两?条山峰似的眉愈拧愈紧。

稍刻,薛瞻沉沉启声:“知道了。”

元青退下后,薛瞻抬眼扫量,撞见昏沉的天,寻廊下伺候的婢女?问上一句,只拐了步子往揽月阁去。

说陪着一道午憩,秦意却只打了半刻钟的盹,见商月楹陷在榻里睡得又?沉又?香,吩咐春喜等婢女?不得擅扰后便自顾离去了。

这厢,春喜与两?个圆头圆脑的三等婢女?蹲在檐下赏雨,忽觉院外有人撑伞而来,细了瞧,不是姑爷又?是谁?

姑爷行至身前,问:“她醒了么?”

春喜眨眨两?个圆溜溜的眼,放低一把嗓,悄声答道:“姑爷,小姐还?睡着呢。”

薛瞻点点下颌,收了伞,推门跨了进去。

商月楹酣眠至申时半刻,方睡眼惺忪转身,朦胧一睁眼,不见秦意,却见薛瞻倚靠在她寻常瞧话本的矮榻上,未阖眼,静静呆着。

“......薛瞻,”她启声,略有一丝哑,“我阿娘呢?”

那人偏目望来,遂起身行至桌前,淅淅沥沥倒满一盏茶,复又?打帘进来,一步步靠近她,单手拂开纱帐,“先喝几口。”

商月楹抬手揉几下眼,接了杯盏轻饮几口,又?瞧他?将杯盏送回?桌边。

她反撑两?条胳膊将上半身往床沿靠,闭着眼,道:“外面下雨了?”

薛瞻应了一声。

许是又?待在同?一片天地?,商月楹好容易想起那个仿若被蝶翅轻扫双唇的吻,纱帐垂落一角,偷瞧他?一眼愈发朦胧,磨一磨红唇,她复又?开口:“我爹爹,与你说了什么?”

她可不信爹爹唤他?过去当真?是为下棋。

熟料薛瞻并未答她,只立在她的帐外,忽道:“楹楹。”

怎的又?如此唤她!

商月楹抬臂掀起纱帐一角,因午憩方醒而湿漉漉的眼眸把他?一瞪,道:“你好好说话。”

什么楹楹,听得她两?条腿都?麻了。

薛瞻往前走一步,吊起一侧硬朗的眉,笑笑,“不许我唤楹楹?”

“那......檀娘?月楹?又?或是卿卿?”

他?愈多说一道称呼,商月楹的两?腮就益发红,她瞪圆两?个乌溜溜的瞳眸,“......你疯了?”

薛瞻扯了唇畔低低一笑,歪着脑袋在她软嫩的腮旁轻啄一口,而后一字一顿道:“我没?疯,就是不想总唤你夫人。”

商月楹忙撑着身子往后靠,“你怎的又?亲!”

薛瞻:“楹楹美,我想亲。”

商月楹觉着不用照镜,左右两?个脸皮定?然红透,她扯来软被一蒙脑袋,嗡着缩着当鹌鹑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你、你不许乱讲话!这是我家!”

床榻边缘往下陷进去些许,商月楹听他?吭吭而笑,复又?伸手来扯她的遮羞被,“出?来,我有话与你说。”

商月楹忙拽紧掌心的半截软被,喊道:“你捉弄我,我不出?来!”

却听他?再三肯定?:“放心,我保证不捉弄你。”

他?极有耐心,静静等她自个掀开软被露出?脑袋。

商月楹复又?一个不经意间与他?四目相对,对视间,总有些东西?会变得微妙,他?这般不遮掩的眼神,仿若从她嫁进都?督府第一日便开始存在。

他?从不躲避,倒说商月楹如往常那般,总飞快扑扇几下羽睫,仓皇挪开。

她撇开脸望床榻角落瞧,不知在瞧软被细细密密的针脚,还?是在窥她一颗扑腾跳去角落的心,“......我出?来了,你要与我说何事?”

薛瞻:“柳玉屏与五皇子的事有消息了。”

此话一出?,那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