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与大嫂本?不该苟活于世,”他?益发?平静,“二哥与四哥,乃大哥一母同胞,却未染其半分霁月,反而府中姬妾无数,怄了气,受了火,便?叫那些姬妾受尽折磨......”

“都督,你是男子,边关战乱时,大约也见?过女子挣扎无果罢?”

赵祈沾一沾杯盏里的湿润,在二人间画出一个?圈,“我?这?三个?哥哥,一个?悖逆人伦,余下两个?邪性暴虐,欺凌弱小妇孺,这?样的人......”

“都督,你在边关见?尽苦难,当真觉着,这?样的人,能担大任么?”

他?捧起杯盏,稍稍歪了半边,见?淅淅沥沥的茶水落进那个?圈,愈发?溢满,便?扯了唇畔笑,“都督问?我?要什么,我?不妨坦然告知都督。”

“我?要东宫之位,要帝位,要无上?权利,足以?叫我?轻而易举定兄长生死。”

“我?要世上?还是如今这?般太平,要一缕幽魂安定下来,要父皇的江山永不埋没。”

秋风稍急,赵祈守着身前的阵地,沉默一瞬,忽掀眼扫量元青,哂道:“都督身旁的侍卫好警觉。”

指一指元青的手,他?笑笑,“方才引你们进门的,名唤蔼娘,想必你们瞧出来了,她武功不低。”

赵祈拍一拍两个?掌,稍刻,蔼娘扭着腰,捧来一本?册子,伏腰搁置在薛瞻身前。

赵祈盯紧薛瞻,道:“都督不是一直怀疑,是傅从章害你跌落悬崖么?”

一霎,薛瞻厉色回睇,稍稍眯眼。

元青心内大骇,忍不住摁紧腰间的佩剑,目光像把钩子,钩紧赵祈的脸。

去岁大人在山顶遭人暗算,此事隐秘,对外只称旧疾复发?,这?五皇子却轻而易举讲出真相?,不得不防。

不知过去几晌,赵祈轻声开口:“都督,翻开看?看?。”

但见?薛瞻抬手拨开那本?册子,目光锁住一角,迟迟未吭声。

赵祈神情万分冷静,“这?间茶肆,平日都归蔼娘打理,蔼娘顽劣,常对外放放消息,只讲能处理人命。”

“都督瞧清这?落下的名讳了?”他?半笑不笑,“蔼娘做事细致,虽说会做些替人杀生的勾当,却也要问?清来由,尽数记载下来。”

“掷下千金那人与蔼娘交代,他?不过是个?庶子,家中有长幼两房,长房嫡长子却官运畅通,唯恐家中爵位落在嫡长子头上?,索性买他?性命,叫他?没命与自己争。”

赵祈:“都督,你家四弟,为了爵位买你的命,害你至此......”

飒飒秋风吹开他?的装腔,见?他?渐渐坐直身躯,定睛瞧薛瞻一眼.

俄而,掀袍起身,神情诚恳伏腰作揖,“此事我?亦是事后得知,而今当作诚意告知都督......”

稍稍一顿,赵祈将腰伏得更低,“我?与柳大人的交易,都督也已知晓,我?对都督再?无秘密。”

“三个?哥哥活着,于我?庆元朝无半分好处。”

“譬如都督家中的弟弟,虽为都督血亲,却仍能狠心买都督的命。”

“都督,合该活着的人要一直活下去,本?不该活着、或说本?不配的人,该尽数下阴司。”

“......还望都督,助祈一臂之力。”

薛瞻低目睐着册子上?的名字沉默着,他?料想过自己一双眼兴许是枢密院弄瞎的,又或是旁的势力。

偏未曾想过会是薛砚明。

在怔松的某个?瞬间,商月楹隐含颤意又坚定的言语重现心房。

-想不想,为了我?,将所?有对你我?有觊觎之心的人,都击退?

他?一忍再?忍,一再?退让,却总有得寸进尺者觊觎他?,觊觎他?手下的权利,觊觎他?的命。

就这?浮浮沉沉的一句话,辗转像根线拴紧了薛瞻的心。

他?掀眼沉静望着赵祈,冷漠瞧他?万分诚恳的神情,目光锐利得像根针,想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