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苦熬那么些?年,就是为着在汴京扎根啊......”

听清他言语间?的一丝怅然?,商月楹遂搡一把玉屏的肩,携手起身往他身旁去。

隔着垂垂纱帐,这?厢把葳蕤灯火纳入眼底,商月楹笑道?:“你如今出息,保不准哪日立了功,他们便能回来?了。”

玉屏亦放轻一把嗓,轻轻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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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骁骑营耽搁小半个时辰,戌时方至,薛瞻归家。

行至花韵阁,窥见元澄,薛瞻两条山峰似的眉稍稍拧紧,“夫人还?未回?”

元澄悻悻摸鼻,“大人午晌不是晓得夫人应邀出去了么,这?会?应是与许副使在用晚膳罢?”

薛瞻掀起两个冷淡的眼睐他,“往后夫人命你不许跟着,你自当应下,但为护她周全,务必远远跟着。”

他转背回廊,吩咐道?:“备车,去外头转一圈,我去接她。”

笑喧哗,醉闻河畔笙笙,软语低哝,琴音绕耳。临近中秋,汴梁河边的酒楼扎了些?烟花,当先?一声鸣响冲破天际,而后在半空炸开,熠熠如星陨。

入夜的秋风扫在面上沁凉,抬眼瞧着夜空的绚丽,商月楹不免伏腰托着腮,叹道?:“真?美......”

玉屏无声把烟火纳进眸底,抄了商月楹的胳膊挽着,稍稍侧身与许临绍搭腔,“今日托了你的福,才能瞧见这?样的好?景。”

许临绍舌尖舔一舔干燥的唇,赧着脸皮子道?:“我往后就住在汴京了,待明?日下值,我往坊市寻几个师傅,也扎些?烟花,中秋夜好?瞧个热闹。”

却见玉屏将花颜转了回去。

许临绍无声耸耸肩,掀眼往河边望一眼,偶然?一扫量,却见一道?身影立在原地往这?边瞧。

“月楹妹妹,”他幽幽道?:“......这?宁大人?”

商月楹狐疑偏目睇他,缓缓顺着他的目光掠至河畔,稍稍有些?怔松。

那厢孤身立在河畔往这?头盼的,可不就是宁绪之么?

商月楹喷出温热鼻息,撇撇唇,“哪晓得,总归不是寻我的罢?”

偏叫她一语成?谶,宁绪之紧紧盯着她,像穿过重叠银河望进她的眼,一双桃花目似诉尽所有。

许临绍在西境待得久,亦沾了些?蛮子的习气,见不得这?般扭捏,旋即转背倚栏,烦躁啧声,朝那厢摆摆脑袋,“差人将船靠岸,哥哥陪你过去,看他有何事找你。”

辗转在心内忆起鹤春楼前,宁绪之瞧着为她着想的言语,商月楹咬着嘴皮子,到?底轻点下颌。

她与他本就无缘,合该再讲清楚些?。

稍刻,画舫沉沉靠岸。许临绍当先?打帘登岸,商月楹与玉屏落后几步。

歪眼窥宁绪之几晌,许临绍舌尖抵着左腮,朝玉屏招招手,转背往几十步外去。

宁绪之垂目瞧着商月楹,下意识往前一步,复又顿住。

半晌,他低声道?:“月楹......”

“宁大人,注意言辞。”商月楹淡声打断他,“而今已不是年关那会?了。”

宁绪之未料她仍启唇相讥,垂在身侧的两条胳膊反剪至身后,眼眉稍敛,妥协唤道?:“都督夫人。”

商月楹:“宁大人寻我是有话讲?”

宁绪之最终迈出顿足的那半步,深吸一口气,紧盯她的眼眉,“今日金銮殿,李鸪被重罚,三皇子不知从何而来?的罪状,你可知?”

此话讲得直白?,只差就着天光说亮话。

商月楹在心内暗暗猜测此乃薛瞻手笔,不免揣测宁绪之用意,面上却不显,“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朝堂之事,与我一个妇道?人家有何干系?”

宁绪之倏然?冷硬答话,“经此一事,满朝皆知薛瞻已投靠三皇子,自古成?王败寇,你与他夫妻一体,焉不知其中道?理?”

“宁大人到?底要讲甚么?”商月楹蹙紧额间?两条细眉,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