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江流心内骇极,频频抬脸朝薛瞻睇眼,偏薛瞻只垂着眼,一副静候训斥的模样,未曾偏身瞧他一眼。

赵郢反咬的动?作太快,薛砚明尚来不及反应,进殿时一颗心近乎要跳出来滚一圈,仍陷在昨夜的惊惶里。

初见?天颜,薛砚明惶惶跪下,两股战战。

“薛家?四郎,”景佑帝沉沉发?问:“这账册,可是出自你手?”

薛砚明一双眼珠胡乱摆弄,答道:“......回?陛下,是......”

景佑帝:“那这上头的记载,每一个字,可都是真的?”

薛砚明心内扑腾跳个不停,一时哑了?喉,不知该如何作答,他本就只是造了?册假的明哲保身!可眼下他在金銮殿!帝王身前,他如何敢扯谎!

这厢颤颤巍巍,暗窥薛瞻与薛江流一眼,薛砚明觉着连双膝都泄了?力,久久沉默着。

未料赵郢却替他答道:“回?父皇,这账册上的记载自然是真的,儿?臣昨夜得了?账册,未免打草惊蛇,连夜派人去探查,果真在三弟府中查到私账,上头明明白白记载共授梁畚多少数目,与父皇手中这本账册上的记载,无一字对不上!”

赵勉瞪大双眼,满心个不可置信,忙扯了?薛砚明的衣襟喊道:“何故如此冤枉我!你那账册分明就是假的!假的!你快与父皇说啊!”

末了?,推搡间,趁旁人听不见?,赵勉贴近薛砚明的脸,恨得咬牙切齿,“你今日若不说实话,我会?一刀一刀剐了?你!”

此话饱含愤恨,仿若阴司厉鬼,薛砚明未料赵郢竟将假的变成真的,竟生出一丝期盼,期盼眼前这扬言要剜他皮肉之人,即将化为一捧尘灰。

另一桩得知已久的隐秘亦被?赵勉钳在他胸前的手推搡了?出来。

傅从章眼见?赵勉慌神之下失态,忙持笏出列,“陛下!臣认为,这薛家?四郎既仰慕三殿下,又怎会?背着三殿下做出此事?定然是有?人居心为之!”

当先出言的戚闻礼哑了?喉,闻声也忙道:“陛下,此事定然存疑!望陛下揪出小人,还?三殿下一个公?道!”

景佑帝终是睁眼,哪怕老态龙钟,目光仍锋利似斧,沉沉劈开殿中拉扯的二人,“闹什么?”

待赵勉慌神整好衣冠,景佑帝遂盯着薛砚明问:“薛家?四郎,朕再问你一遍,这账册上的一字一句,可是真的?”

薛砚明颤着鼻息,心中来回?思?量,反反复复斟酌近乎半炷香的时间,最终抬脸答道:“是真的!三殿下此番去燕州,将小人一并带了?去,也是小人提的主意?,叫三殿下亲身前去,得燕州百姓敬仰。”

“孰料意?外撞见?三殿下与梁畚私下有?来往,小人唯恐有?朝一日被?殿下灭口,遂抄写此账册,用作自保。”

“除却这账册,小人......”薛砚明话锋一转,额心贴地,掩去眼中的阴狠,“小人还?有?一事要与陛下交代!”

若都活不成,他下阴司也要拉赵勉垫背。

保不齐他揭露那桩隐秘有?功,死不了?呢?

景佑帝:“哦?是何要事?”

薛砚明:“此事涉及天家?隐秘......”

话语甫落,赵勉骇目圆睁望了?过来,眸底的嚣张威胁一霎被?惧色所替代,不可置信盯着薛砚明这头。

朝臣互相睇眼,有?几晌骚动?,俄顷又回?归吊诡般的死寂。

薛砚明复又道:“请陛下屏退不相干人等”

朝臣倒吸一口气,暗骂此子着实胆大!此处乃金銮殿,他们来此上朝,他轻飘飘几句便叫帝王屏退,到底是何隐秘值得如此!

这厢唯恐景佑帝不给机会?,薛砚明索性心一横,喊道:“此事与先太子有?关!”

赵勉险些软了?两条腿,幸得傅从章及时揽住他的背,才不叫他在殿前失态。

提及先太子,景佑帝总算做出反应,沉沉望一眼薛砚明,旋即摆摆手,“今日作罢,薛家?、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