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月楹忙跟了过去,妄图将薛瞻从薛江流手中?救下。
可说这只是无用功,父子瞧不见?她,无论她如何伸手去拽,仍无法触及到薛瞻半片衣角。
薛江流步履匆忙,半晌行至倪湘的院落。
薛瞻见?了倚在明窗后的倪湘,霎时在薛江流手中?挣扎起来,而?后发狠咬向他的手腕,逼迫薛江流吃痛之下松开他。
那厢,倪湘抱薛如言在怀,见?薛江流擒了薛瞻来,只稍稍一顿,忙快步赶来,“哎哟,大爷,这是做什么,奴婢都?说不打紧了!”
商月楹睨她一眼,细细去瞧她怀中?的薛如言,小?薛瞻两岁,并无甚么被欺负之相?,只额间有道?磕痕,但叫她凑近看,这磕痕也只浅浅一道?,并无大碍。
薛江流仍古板得紧,商月楹瞧着他装腔,只觉虚伪至极,便听他道?:“湘儿,你莫要替他说话,我?晓得你是个心善的,可我?亲眼所见?,这还有假?他伸手推他弟弟,小?小?年纪,如此狠心,我?不教训他,不叫他赔罪,如何能?行?”
那厢,不知二房的章兰君与?薛江林何时过来了,薛瞻缩去二叔身后,三两下爬到薛江林背上,像是寻了替自己撑腰的人,便连反驳的声音都?大了不少。
“我?没有推弟弟!是弟弟要去捡地上的石子!我?瞧弟弟太小?了,担心他吞石子进肚子里,这才伸手去抓他!”
薛江流怒目圆瞪,“你还敢撒谎!我?亲眼瞧见?!岂非有假!”
薛瞻紧紧攀着二叔的肩背,圆盘小?脸气得通红,半晌流下几滴泪,阖眼大喊:“你偏心!我?不要你这个爹!我?要做二叔的儿子!”
有时就是这般,愈有人撑腰,愈是觉着心头那丝酸涩委屈极了,薛瞻不复倔强,伏在二叔肩头嚎啕大哭起来。
薛江林讪讪而?笑,劝道?:“大哥,孩子之间打闹是常有的事,何故如此气恼?我?瞧着,二郎也没受伤,就当?教训过大郎了,此事不如就算了?”
“就是,就是,两个孩子感情好着呢,大哥如此,我?这个做弟妹的瞧着,倒真是觉得有些......偏心了。”章兰君一张嘴答得飞快,话说到后边,声音又小?了些。
宋罗音被荣妈妈搀着一条胳膊,匆匆赶来,见?了薛瞻忙将他抱下来好一通扫量,晓得他没挨打后,周身气息骤冷。
她先?与?章兰君夫妇勉强笑笑,“劳烦二弟,二弟妹,将他带去二房。”
俄而?,又淡声道?:“薛江流,我?与?你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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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罗音与?薛江流究竟谈了甚么,商月楹不得而?知。
她一双眼仿若粘在了薛瞻身上,静息跟在他身后,在廊下徐行。
眼瞧他一双手被章兰君夫妇各自牵去一个,又听薛江林摸鼻笑笑,“大郎啊,你爹爹是脾气古板,不大好,可像今日这种话,什么不要爹爹了,要做二叔的儿子,万万不可再说了,记着没?”
薛瞻固执得紧,抿唇恨道?:“我?不要他做我?爹!”
章兰君忙俯身去抱他,温声劝道?:“可他与?你血浓于水,你又如何能?弃他?”
血浓于水。
尚且只有四五岁的薛瞻歪了脑袋沉思半晌,可怜他认知太过浅薄,未能?答话。
商月楹难能?见?他如此憨态,不免扯唇笑笑。
却见?梦境忽而?变换,章兰君与?薛江林不复存在,商月楹被一道?迎面打来的光刺得阖眼,再睁眼去瞧,薛瞻已至十三四岁。
他屈了双膝,犟着神?色跪在坚硬的青石砖上。
凌厉鞭声在商月楹耳侧落下,她如惊弓之鸟退却几步,抬眼就见?薛江流手握一道?细鞭,冷目瞧跪在他身前的儿子,而?后心狠甩去一道?血痕。
薛瞻紧绷下颌,咬牙抗下这道?鞭,讽道?:“二叔说你我?血浓于水,我?倒想问问,天底下有哪个做父亲的,十年如一日不分青红皂白对儿子有偏见??”
“还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