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遂穿着白褂子,清清冷冷的,平静回答他,“下午。”
余遂这段时间不在顾绒齐怪不适应的,顾绒齐这人嘴碎,但他做不来对谁都能不设防的一通说,余遂走后才发现自己“痛失”了个多么好的一位听众,又见着余遂,他一肚子的话想跟他在这唠到天亮,但情况不允许。
他匆忙到办公桌上收拾了电脑,嘴里碎碎念说:“余遂,我这几天在医院照顾徐正阳,研究所这边你替我打着点马虎眼啊,他妈本来工资就低再扣老子真得喝西北风去了。”这人自从顾惜临回国后魂就被勾去了大半,前几天给人忙着找公寓般新家去了。
余遂现在最高兴的莫过于听到这个名字,但也不是,因为顾绒齐这句话里的前缀是医院,他还站在实验室门口,里面的白光泄出来打在影子上,目光平直的看着收拾东西的顾绒齐问,“徐正阳怎么了?”
顾绒齐莫名的下意识抬头看一眼余遂,和他清冷的目光对视上,反正余遂不是大嘴巴的人,他这个大嘴巴就说:“自己他妈没点逼数把自己弄进ICU了呗。”
他现在说起来还气呢,徐正阳出事儿是他姐联系他的,徐正阳第一紧急联系人是徐莹,徐莹前两天才把他弄回C市,一边工作也压着她一身,没办法联系了顾绒齐,两边一起照顾,主要的是还没脱离危险期,至于老爷子那,敢都不敢说。
“有时间再跟你说啊余遂,走了。”顾绒齐提着包就急步离开,余遂就这么盯着他的背影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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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点多的医院还灯火通明,人也不少,余遂跟在顾绒齐身后,和其他人一起等电梯上去。
他和徐正阳算有点顾绒齐不知道的私交,如果说徐正阳当他是朋友,那在顾绒齐眼里,自己至少应该也算徐正阳的半个朋友吧,半个朋友提出想去看看徐正阳,应该也不算太唐突太奇怪吧。
他想了挺久,但追出去得也快,赶上顾绒齐,幸而顾绒齐没多问什么。
徐正阳就这么躺在那,床边一堆冰冷的监测仪器,鼻腔里插着氧气管,戴着氧气罩,食指夹着氧饱和度夹,两个人就隔着透明玻璃窗看,想着昔日那个拽八二五的大帅逼心里一阵难受。
特别是顾绒齐,压着声音还在骂,跟个小娘们似的哭哭啼啼,“这傻逼玩意,熬不过这两天就等着老子送花圈吧,送个屁!老子撬他棺材板掘他坟,妈的…退役了都还那么想逞英雄,把自己熬死在前线是想成笑话以后在圈子里流芳百世是么…”
余遂从头至尾没说一句话,在徐莹来之前离开,徐正阳醒来是在五天后,顾绒齐那天简直是人生中最丢脸的时刻,当着一整屋医生的面号丧似的哭,徐莹都惊呆了。
后来还是徐正阳躺在病床上气若游丝的竖起一根手指头眼神威胁他,“你丫的烦不烦。”为了病人生命安全,顾绒齐暂时被两名医护给架走了。
观察四十八小时后,徐正阳转了普通病房,能进点流食后顾绒齐给他买了粥当老子伺候,那嘴也是跟机关枪似的,肚子里能掏出来的话全往外说,这几天憋坏了。
听到某几句,徐正阳握着勺子的手却是顿住,抬头看他,顾绒齐愣住,问他怎么了,徐正阳没说什么,沉默半秒叫顾绒齐给他打开电视机。
顾绒齐调到新闻台,自个也看得起劲,叹了一句,“当中国人真他妈幸福骄傲。”
背着他,徐正阳已经摸到自己手机发了条消息,又扔被子上,屏幕还没熄,如果顾绒齐这会儿转头来看,能见着“不来看看我么?”这句话。
徐正阳穿着病号服,四仰八叉眼神空洞,突然低低操了句,太他妈丢脸了,竟然把自己搞医院来了,这时手机振动了一下,他又拿起来看。
【余遂:好。】
过了几秒。
【余遂:顾绒齐在你旁边吗?】
【徐正阳:在。】
没多会儿,徐正阳就听见顾绒齐接起了电话,“余遂什么事儿…啊随便拿,你自己挑一盆,哦最右边那盆最好养,十天半个月不浇水都没事…不用谢,